肖香克監獄大門外,來自特裏斯騎士領的老鐵匠史密斯看著武裝到牙齒的守備隊,一臉不善外加十二分疑惑地反複打量自己,原本信心十足的情緒陡然瓦解,一顆心懸在嗓子眼裏,隨時都會因為對方的一記嗬斥跳出去。
“拜見奧德裏奇.特裏斯閣下!你是特裏斯騎士領的領民,有證明嗎?如何證明你就是特裏斯騎士領的領民?用嘴巴?拿真憑實據出來!”
守備隊的隊副此時的心情非常不好,他可是追隨奧德裏奇.特裏斯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功勳老臣,經曆了漫長的下水道戰役,憑著忠誠和一身廝殺中磨練出的本事以及領導力,在清道夫工會成為頭目級的核心人物。
自從清道夫工會借助肖香克監獄這個軀殼融入東木城的體製,成為市政廳下轄的政府機構一部分,領取典獄長特裏斯閣下分配的少女,順利組建屬於自己的小小的幸福的家庭,終於看見辛苦奮鬥的成果成熟了。
此時,他最討厭的就是一點功勞都沒有,憑著過去與奧德裏奇.特裏斯閣下的莫名關係或者聯係,就主動湊上來討要好處的混蛋。
畢竟,沒有一起共同麵對生死之間的搏殺,沒有攪動腦汁投入到需要數學精密計算的商業競爭中,就想分潤到不屬於他的勝利果實,實在是太狂妄了,也太自以為是了。
領民的情分?好像誰沒有似的!包括人數超過四百人的守備隊,超過兩百人的獄卒,以及詩鷹街區維持著清道夫工會運轉的留守人員,哪個不是在漫長的奮鬥過程中,與工會首領奧德裏奇.特裏斯結下深厚的情分,一路扶持著才走到現在。
正因為如此,守備隊隊副對於老鐵匠史密斯主動找上門來拜見領主閣下的行為,可是相當地不快,認為這個奸詐狡猾的老頭實在是太可惡了。
不過,這個消息不能不讓典獄長閣下知道,任何隱瞞和欺騙都有揭穿的時候。再說了,守備隊的隊副認為被大夥信任,矢誌不渝追隨的奧德裏奇.特裏斯,不是那種無故賜恩的人。
恰恰相反的是,公正的賞罰,以及有功必賞,正是工會首領征服所有成員的重要原因。按照以往的經驗去看,通傳一聲根本不會有任何問題。
隨著傳令兵帶著口信前往典獄長所在的高塔,老鐵匠史密斯緊繃的心情悄然放鬆許多,可是他翹首盼望地連脖子都伸長了,都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現,露出溫暖的笑容走近過來,對自己噓寒問暖。
守備隊的隊副臉上的笑容隨著時間的流逝卻越來越濃,直到飛毛腿般奔回來的傳令兵從背後接近,大聲宣布了奧德裏奇.特裏斯閣下的話。
“我知道了!”
下文呢?沒了!對於曾經的特裏斯騎士領的領民的拜見,這位走上人生嶄新台階的新任典獄長僅僅一句話就打發了,也沒有作出任何規格外的安排。
老鐵匠史密斯的心情原本是水桶打水七上八下,聽到傳令兵的話後瞬間如墜冰窖,整個人徹底涼透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感覺初冬的寒風格外凜冽,簡直錐心刺骨。
傳令兵將現場的一切反應盡收眼底,看到這位特裏斯騎士領的領民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脫口說出典獄長的後續安排。
“傳特裏斯閣下的話,肖香克監獄此時也是我的領地,屬於我的領民可以在領地裏自由活動,參觀!”
說完,年輕的傳令兵伸手進褲袋裏,掏出一塊特製的通行牌,不輕不重地拍進老鐵匠史密斯的手裏。
守備隊隊副眼眉輕輕一挑,卻沒有說什麼,僅僅是一個在監獄裏自由行動的人,待遇不會比任何一個吃公糧的獄卒高,頂多就像市政廳各個部門機構派來的使者,在這座偌大的監獄工場裏參觀遊覽的遊客。
於是,他輕輕點了點頭,容許滿臉愁苦稍微舒展的老鐵匠史密斯雙手握緊通行牌走過拒馬柵欄,在某個有眼力的隊員帶領下,正式走進肖香克監獄這座日益發展蓬勃的大工場。
老鐵匠史密斯的內心還抱有一絲希望,正如他手中握緊的通行牌,在全身武裝到牙齒的守備隊隊員帶領下,開始遊覽特裏斯閣下“統治”的肖香克監獄。
穿過供四輛平板馬車通行的甬道,迎麵是兩人高的鐵絲網圈起來的硬土廣場,原本是給犯人們放風用的,如今卻成為晾曬衣服、床單、被褥的晾曬場。
偏僻的角落裏,不少身體瘦弱的犯人把手伸進冒出白煙的井水裏,搓洗著特別髒汙的被單,甚至用指甲仔細地扣掉,然後才會塞進不停順逆時針滾動的大型機器裏,任由添草木香味的煉金藥劑將衣物洗滌幹淨,甚至脫水至半幹半濕。
據說,小半個東木城的旅館和酒店經營者,都把費事費力的漿洗業務轉移到肖香克監獄,盡管導致了很多半職業洗衣工失去了生計,卻大幅度地降低了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