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血濺翡翠樓(1 / 3)

時光荏苒,歲月如駒。

一晃就是五年。

西域的場景已被拉遠,而眼前鋪開了一片安靜的竹林。

天上遙遙掛了顆啟明星,林間燃了堆不算旺的篝火,一雙軟牛皮的靴子踩過發黃枯葉停駐在篝火旁,順著靴子往上看,來人是長陽王。

比起五年的略微青澀的俊秀少年模樣,現在的他看起來明顯要成熟一些,隻是那眉宇間的清冷與傲氣仍然沒變。

其實遇見夜鶯的時候,長陽王還不是長陽王,他還是劉修祈,還是戴罪之身,但是,從那以後,命運似乎發生了轉機,一紙皇令,他回到了位於中原的楚國京城,從此青雲直上,成了皇上的心腹,成了名符其實的長陽王。

他環顧四周,目光上瞟時,清冷眉眼攢出一絲笑,卻不動聲色,假意低頭查看地上的篝火。

就在此時,上方突然傳來林葉相拂的沙沙碎響,一道黑影驀然從高空急速墜落,他身形往右側微微一躲,一柄銳利短刀擦著發帶牢牢釘入身後碗口粗的竹子上,他卻沒半點移開的意思,眼睜睜看著從天而降的黑影越來越近。

而後一切發生得太迅猛,兩人正麵相交時的幾個推挪似乎隻在眨眼間便完成,隻是一眨眼,劉修祈已被黑衣的少女牢牢壓製在地上。

篝火劈啪,微弱火光映出朦朧月影,翩翩貴公子不動聲色躺在枯黃落葉上,四圍翠竹妖嬈,黑衣少女雙膝跪地騎在他胸前,漆黑長發似絹絲潑墨,左手牢牢抵住他的衣襟,右手中的雪亮長刀已有半截深埋進泥土。

少女兩頰微紅,動作卻無半點遲疑,左手越發使力,就壓得更狠,他在她身下悶哼了一聲,她睜著一雙濃黑的大眼睛定定瞧著他:“今日我的刀,可比昨日快了些?”

他以手枕頭,含笑看著她:“夜鶯,你做得很好。”

夜鶯臉上浮現得意的表情,抵住他的手略有鬆動,他眼中冷光一閃,以電光火石之勢猛地製住她左手,一個巧力便顛倒局勢將她反壓在地,她全身受製,麵上出現惱怒神色,他盯著她,眼中盈滿笑意:“同你說過多少次,要做個好殺手,從埋伏,到殺人,再到結束,哪個環節都不可掉以輕心。”

夜鶯緊緊咬住嘴唇,臉上是受辱的不甘心,雙手還在不死心地掙紮。

長陽王抽出一隻手撫上她嘴唇,笑出聲來:“咬這麼緊做什麼,也太沉不住氣了些。”

她臉上紅得厲害,卻更狠地瞪住他。

長陽王笑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更好!”說罷鬆開手,又道:“現在你就給你一個實踐的機會。”

夜鶯當然清楚,所謂的“實踐”是什麼意思。

這五年,她從什麼都不會,到現在將手中的短刀使得行雲流水,已然成長許多,但是真正的殺人,始終是有點膽怯。

她看了看長陽王,冷峻的臉,冷冷的笑容,白皙的手掌隱隱可見烏青的血管,就好像她第一次見他,隻是現在的他更加好看,更加雍容也更加冷酷。這個在黑暗中給了她一線光明的男子,是他改寫了她的人生,是他讓她絕處逢生。除了按照他的話去做,她想不出其它可以報答他的方法。

就算是要殺人。

那就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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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國京城最繁華的大街上,有一座翡翠樓。

這翡翠樓可不是賣玉石的,而是最熱鬧的青樓。

用門庭若市來形容可絕不誇張,來此地的人形形色色絡繹不絕,更有人不遠千裏,隻為一睹新晉花魁的風姿。

這花魁娘子來翡翠樓不過半個月時間,已是紅遍京城,多少貴公子,多少名流政客,一鄭千金,隻為驚鴻一瞥,睹其芳容。

然而並沒有人見過這女子的真麵目,她總是蒙著麵紗,隻露出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