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一串急促的馬蹄聲,不遠處一位身穿紫衣的貴公子,腰懸長劍,原本冷靜的眼中竟似要噴出火來,在暮色的京城中不住價的催馬狂奔。
白鹿雲社靠近城郊,是一個冷冷清清的旅社,一般都是招待過路旅人,不過近來有傳聞說這裏是各地探子的落腳碰頭地方,劉梓宣近來正準備派人調查此事,沒想到今日倒是親自來探虛實了。
這旅社裝修簡樸得很。木質的樓梯時間久遠,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怕是被螻蟻蛀空了不少。
一步步輕踏而上,玉樹臨風的年輕君王到了白鹿雲社的廂房門口,將外氅脫了下來,放在地上。
門沒鎖。
輕推一下,“吱呀”一聲就開了。
一盞豆丁大的油燈在昏暗的房間裏隻能勉強照出人影。
“不要!”房間深處傳來他熟悉的聲音。
“玉兒!”劉梓宣循著聲音疾速跑去,卻隻見一柄鋼刀架在玉玲瓏脖間,再看那手的主人——“綠樓蘭?”劉梓宣眯起眼,剛才還真沒看出來,竟是刺客喬妝的。
“真沒想到堂堂楚桓王軟肋在此。”綠樓蘭不無得意——為了搞清楚與他擁有同樣藍眸的女子是何身份,他不惜讓同伴使了麻藥,後來在昏迷的玉玲瓏身上竟找出一塊金牌,這牌子分明是皇室禦用的,他就猜剛才與他對局的男子必定是皇親國戚,說不定,說不定正是這次的目標楚桓王,且試探他一下:“陛下金屋藏嬌了這麼一位國色天香的夫人,帶到大街上真是太危險啦。”
一股寒意充滿了巷子。
劉梓宣憤怒的樣子氣場依然強大到令人倒吸一口冷氣。
“放開她。”他的聲音冰冷如鐵。
“要是我不放呢?”雖然被這氣場震了一下,但是綠樓蘭很快恢複鎮定,冷笑一聲。
“我保證你會後悔!”話音未絕,劉梓宣便邁開腳步。
一步。
兩步。
“你停住!你要再過來一步,這位美人的性命可就難保了!”綠樓蘭威脅他。心裏更加篤定眼前的就是楚桓王,一麵又暗自高興,這皇帝越是緊張越是生氣就說明他越在乎這個女子,他的勝算就越大。
“最好擔心你自己的腦袋。”這句話冰冷至極,每個字都讓人感到強大的壓迫感。
綠樓蘭的手不由緊了緊。
傳說中楚桓王劉梓宣的刀術在楚國幾乎無人能及,民間形容其刀法之快如風馳電掣,根本看不清招式,寒光一閃刀已回鞘,被砍的人至少要等他轉身離開才反應得出自已是被砍了……
幸好,此刻他身上沒有刀,他一定沒料到現在這一幕,那把名貴的寶刀已經被當在觀潮樓了,想到這綠樓蘭忍不住笑:“剛才贏了你三十萬金珠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比起金珠,還是這位美人更加重要啊。”言畢手中刀鋒更加逼緊,玉玲瓏潔白的頸脖刹時多出一道血痕。
劉梓宣凝望著她,隻見她凝脂般的雪膚之下,一道兩寸多長的血口觸目驚心!
“放開她!”低沉的說出這三個字,綠樓蘭隻覺得一股擋不住的寒意襲來。
“你為什麼要來?快走!快走啊!!”淚水在玉玲瓏一雙明澄清澈如湖水般的眼中滾來滾去——他為什麼要來啊,高高在上的君王為她冒險至此,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劉梓宣一字一句道:“因為你是我的妻。”
她的心像是被錐子狠狠錐了一下,幾乎能聽見涓涓的紅色液體流動的聲音,她閉起眼,淚水終於滑落。
不該是這樣的,她隻是想逃得遠遠的,來去如風,不傷害任何人。可是,他卻再一次為她冒險而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劉梓宣,楚桓王,我還在尋找辦法如何混進宮去,沒想到你徑自送上門來了!”綠樓蘭臉色一變:“給我退後點!”
劉梓宣隻能後退。
剛退了兩步忽然腰間銀光一閃,“刷”的一聲,一柄軟劍直刺綠樓蘭。
豈料那綠樓蘭反應極快,霎時間便挪動身體,將玉玲瓏擋在身體前麵——虧得劉梓宣反應更快,猛的收住劍,才沒有傷到玉玲瓏。
可是要知道這不是普通的劍,而是一柄韌性和反彈力極好的軟劍,本是藏在腰帶裏以備不時之需,而剛才這一劍刺得氣勢凶猛,本在意一劍封喉,現在以這麼快的速度彈回來力道比原本更添幾分,即便是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裏也無法化解回彈的力量,頃刻間他被自己的劍氣反彈所傷,連連後退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