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完長陽王回來,他不怎麼說話,在院落中走走停停,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玉兒,在你眼裏,劉修祈是怎樣一個人?”他突然問。
“他……”她竟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些年,也算是一同成長,但是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她卻說不清楚。
她隻是一心一意的去做他所要求的,他所希望的,卻從想過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叫她做這些。也許不堪去想吧,自己作為一個殺人工具還能期待主人有多一絲的憐憫或者別的什麼情緒?根本是妄想。
“陛下為什麼這樣問?”
“聽說你們是很久以前就認識了,那時候他還流放在外是麼?”
“恩。”她應了一聲,這些年來,劉修祈處心積慮的想回來,為此不惜一切手段,而他也終於得償所願回來了。
“劉修祈十六歲就開始為朕做事,這麼多年,他的‘影’恐怕已經令人聞風喪膽。”劉梓宣微微歎息。
“影”當然令人聞風喪膽,這裏彙聚的高手,所使得手段,都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被“影”盯上的目標絕無活口,即便這個人將自己保護得再好也沒有用。
但是他這話什麼意思?
想必通過調查,劉梓宣對“影”是知道的。
但是他究竟知道多少呢?他知道的越清楚是否意味著“影”越危險?
她心緒翻湧,極力不想露出不安的神色。
但是劉梓宣還是看出來了。
他淡淡道:“隻要劉修祈老老實實的,‘影’當然也會安然無恙。隻不過……”
她皺了皺眉,並不說話。
——隻不過劉修祈一直將劉梓宣當做敵人,對天子寶座恐怕也是垂涎已久。
但是劉梓宣全都看在眼裏,他不是不知道,隻是裝糊塗。
為什麼呢?
他是不是有絕對的把握會壓製住劉修祈,所以根本不屑於對他進行製裁?
但是以她對長陽王的了解,他並不是這麼容易擺平的角色。
這兩人之間的恩怨糾葛她並無心介入,但是命運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他們越來越緊的束縛在一起。她現在到了想逃也逃不了的尷尬境地。
劉梓宣的手攀上一枝白梅,修長的手指觸到花瓣,輕輕一彈,一片小小的花瓣便在空中飛舞。
飛舞的花瓣伴隨著他的聲音飄過來:“玉兒,你還愛他麼?”
她聞言一愣,抬眼望向劉梓宣,隻見他平如鏡湖的眼瞳裏有不同尋常的刹那波動,這種波動反而令他生出一種別樣的驚魂動魄的詭豔。
潔白的花瓣在他們之間,輕飄飄的落在地麵上,她幾乎可以聽見落花的細碎聲音。
她有片刻的失神。
他問這做什麼?
她不過是劉修祈的一枚棋子,而且現在看來已經毫無利用價值。
而她對劉修祈,是一種曾經近乎執拗的仰慕,這種仰慕隻是一廂情願,隻是少女情懷寄托的一個對象,會隨著時間慢慢模糊漸漸蛻變,最終會變成心裏的一個小秘密,一個她永遠不想讓別人知道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