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小公主用她一雙冷傲夾雜著驚恐的明眸戒慎的盯著夏侯琰,她神情緊繃地咬白了下唇,血絲似乎忽隱忽線;而夏侯琰,卻像在享受她的恐懼,噙著嘲弄的笑意,將身影停在臥榻前,雙手交錯在胸前,一手微微搓著下巴新生的胡渣子,他的下巴有一道淺淺的凹槽,她能聽到皮膚與胡子摩擦發出的輕微響聲,不禁露出嫌惡的表情。
夏侯琰幽深的黑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他的視線彷佛在與她的眸光較勁!
同樣的不屑同樣的傲骨,夏侯琰知道自己為何這樣氣惱了,這小丫頭明明弱不禁風,去有著和年輕時他一樣的狂傲不羈!
然後,他雙手一扯,她不由站起身,卻又被他狠狠一推,整個貼在帳篷壁上,他向她逼近過來,充滿了壓迫感,他的臉在她麵前無限放大,公主倒抽一口氣,他的臉幾乎要貼上她的!
“我親愛的公主殿下,把你帶到這裏,也是情非得已,”他吮吸著她身上好聞的香氣,像是陶醉一般的神情卻充滿了危險的氣息,這氣息回旋在她唇邊,她忙別開臉,但他的手更快的扳過她的臉,然後他的唇就罩了下來……
可惡!他還想玩昨天那一招,是嗎?可是她現在雙手被縛,沒有辦法再打他一巴掌,她伸出腳死的命的踢都被他輕巧的閃過,完全是白費力氣。
不!她不要讓任何男人這樣欺負她!沒有男人能玩弄她!
於是,她用力咬向他的唇……。
“該死!”
他飛快地離開她的唇,但同時也鉗製住她纖細的腕骨,幾乎要捏碎她……
明知掙紮沒有用,她仍緊咬住唇,不讓自己再痛叫出聲;她知道自己挺得住,再痛苦的折磨,她隻要咬緊牙就行了。她一定不能死,她一定要活著報仇!
夏侯琰舔著唇角的血絲,粗魯地將她拽起來,拉出營帳。
三月明媚的陽光照在她身上,她的眼睛一時有些不適應,她眯起眼睛,看著頭頂的一方蔚藍,依舊天高雲長。
夏侯琰一把將她抱上馬,頭也不回的策馬狂奔。
又是呼呼的風聲。
眼前是一片空闊的平原,他們一路朝著西麵走,那裏——是趙國的方向。
顏真公主打了個寒噤,聽說夏侯氏依附於趙國,雄踞西方,現在他是打算回老巢了嗎?離開自己的故國和原本要去的楚國,已經離得越來越遙遠了啊!一種悲觀的情緒捉住了她,把憂傷深深的刻在臉上……
策馬到一片綠洲前,夏侯琰停下來。
荒漠中的一點綠,是動人的,好像嵌在塵埃裏的寶石,尤其對一路風塵樸樸的人來說,顏真公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漫天的狂舞的飛沙走石中竟還有這樣的好地方。
夏侯琰拴好馬匹,拽著顏真公主往綠洲深處走去。
遠遠看到有白色煙霧繚繞,在晴朗的天空下仿若另一個世界。
越走近,就越感覺倒空中變得溫暖而濕潤,好像有蒙蒙的細雨打在臉上,環繞在身體的每一處。
這裏是?
溫泉?
沒想到,這裏竟然有溫泉!
四周環繞著毛茸茸的細草和叫不出名字的紅色花朵,錯落的小石子,潺潺的水流聲。
已經好幾天沒有沐浴的顏真公主再度怔了怔,想到以前宮中的華麗浴池,每次洗澡的時候,宮女們都會在池子裏放入西域進貢的上好香油,根據季節不同灑滿當季的鮮花,輕輕一劃水,花瓣就在池水中打起轉兒,一片接著一片,連成漣漪。那是一種怎樣的享受啊,對如今的她來說連奢望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