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
經過會診後,所有大夫認為劉梓宣中毒的可能性非常大。並且一致認為,毒藥都必須通過飲食,進入五髒,毒損心竅,一旦毒發,立即斃命,可皇上的症狀卻是慢症。他們又已經仔細檢查過皇上的飲食,沒有發現任何疑點。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皇上的所有飲食,都會有太監先試毒,沒有任何太監有中毒跡象。玉玲瓏每頓和劉梓宣吃一樣的東西,也沒有任何不適。
這究竟是什麼毒,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劉梓宣體內,又該如何排解,竟沒有一個人說得出來。
劉梓宣的眉頭微微皺起,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少有的怒意出現在他一貫平靜的臉上,嚇得一個個太醫麵色如土,而寧妃找來的民間大夫也是束手無策。
劉梓宣的神色有些疲憊,從惱怒到無奈,最後他揮了揮手吩咐:“這件事不得對外宣稱,若有官員問起,說是風寒不礙事。”掃了眾人一眼,又道:“好了,都下去吧。”
玉玲瓏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劉梓宣最近雖然看來起來並沒有什麼大毛病,可是總是頭暈乏力,有時候會胸悶心痛,半夜裏會突然驚醒,一身的冷汗,手腳微微浮腫,身體日漸清瘦。
怎麼會這樣呢?
經過本朝最好大夫的會診竟然會完全沒有頭緒,而且日趨嚴重,她真的不敢想以後會怎麼樣。
這天晚上,兩人麵對著麵,都分外沉默。
玉玲瓏輕輕抱住劉梓宣,雙手環著他清瘦的腰身,心裏十分難過,不禁又往他身邊靠了靠,又靠了靠,直到緊緊貼著他。
她緊緊抱住他,耳朵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劉梓宣的身體有些僵硬,一時間並沒有反應。玉玲瓏的身子輕輕顫著。
劉梓宣終於也伸手抱住了她,越來越緊,用盡全身力氣,好似隻要彼此用力,就能天長地久,直到白頭。
玉玲瓏低聲道:“宮裏的太醫也許都是好大夫,卻絕不會是天下最好的,我們再去民間尋訪,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大夫替你解毒。放心吧,你一定會沒事的。”
劉梓宣抬手撫著她光滑柔美的臉頰,點頭說好,可是卻掩不住神色中的憔悴與失望。
他第一次想要掙脫所有的束縛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計劃剛剛開始實行,就碰上這樣的變數。
他感到害怕,不光是對未知的毒素,還有不能兌現諾言的惶恐,他說過要和她遠走高飛長相廝守的,怎麼能因為這該死的毒失信於她?
想到這裏,內心驟痛,這種尖銳的疼痛一瞬間傳到胸口,他的手一下按在了胸口上,額上冷汗涔涔。
玉玲瓏大驚,立即去扶他:“梓宣,梓宣?你怎麼了……我去喊太醫!”
劉梓宣扶著玉玲瓏的手,才能勉強站穩,過了一會兒後,胸口的疼痛才緩和,他說:“別去了,沒用的。”
“可至少可以施針減緩疼痛啊,這樣不行的。”她知道劉梓宣的自製力非常好,所有的喜怒哀樂病痛難受都可以不動聲色的壓製住,即便在發著高燒的時候也可以在朝堂上侃侃而談,可是現在他的身體卻在微微顫抖。
“梓宣。”她緊緊的抱住他,身體盡量支撐著他,她感覺到他的身體是那樣的輕,那樣的無力,好像輕輕一推就會倒下去,這還是她認識的意氣風發風神絕世的傲氣男子嗎?
她的心很沉很沉。
她要為他做點什麼,決不能這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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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長陽王府。
劉修祈剛下馬車,守門的家丁就稟道:“王爺,有位姑娘來拜訪。”劉修祈淡淡點了下頭,倒是有些意外,平時長陽王府除了一些巴結討好他的人並沒有什麼來客,他所交往的人雖然各有來頭卻都是止於相關利益的淺談並無深交,更不用說有什麼女子會認識他。
“哦,什麼人?”
家丁說:“她沒有說名字,隻說找陰藥師,小人告訴她藥師不在,她卻不信,非要進去不可。”
劉修祈立即問:“現在人在哪裏?”
家丁說:“在大廳。”
劉修祈顧不上換下朝服,直奔內府而去。到了大廳卻沒有人,隻見一個家丁在打掃,他問:“人呢?”
那家丁有些慌張,答道:“那姑娘坐了一會便走出去了,她對這裏熟門熟路的,來去如風,誰也攔不住她。”
“她還在府裏麼?”
“往花園方向去了。”
綠蔭蔽日,草青木華。一條小溪從花木間穿繞而過,雖是夏季,可花園四周十分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