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烤魚的時候樣子很認真,火光照在他秀氣的臉上,別樣的英姿颯爽。
她有些微微的失神。
“味道怎麼樣?”楚羽問。
“淡了點。”
“哪裏淡了?有的吃就不錯了,又不用自己動手。”
白月笑笑,正要繼續咬,忽然楚羽的手伸過來,她嚇了一跳:“你幹嘛?”
“當心魚刺!”他皺眉。
繼而慢條斯理的把刺剃了,交給她,白月接過來,慢慢的送到嘴邊,才咬上去。
“我說,”楚羽像是漫不經心的說:“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有個疑惑。”
“恩?”
“你為什麼去天山?是因為自己有事還是為了跟蹤我?”
白月狡黠一笑:“去了不早就知道?你怕我打你主意?”
“哼!就憑你?!”楚羽嗤之以鼻:“這一路上要不是有我,你還不知道過得何等淒慘!”
“那我可不管,你答應帶我治好眼睛的,可不能說話不算!”白月抓住這一點,死命不放。
“好吧,你既然不想說,我也不強迫你,”楚羽歎了口氣,知道這白月家夥主意可多得很,沒空和她繞彎子,她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問了也是白問。
說實話,這些日子她還挺老實,尤其安靜的時候頗有幾分我見猶憐的味道,他有時候都會忍不住想,這樣的她是裝出來的呢還是本來麵目如此?若是後者,那該有多好……
他接著問:“去了天山後,你有什麼打算?會回楚國麼?”
白月笑笑:“看情況,如果天山好玩的話,留在那兒也說不定。”
“天山有什麼好玩的,人跡罕至,連個市鎮也沒有。除非是厭倦了塵世的人,想隱居才會選擇那裏。”楚羽說的很認真,其實他心裏有個小小的想法,希望她能同他一起回楚國,等救了皇上以後好好的休息一陣子,順便了解一下她的底細,如果,如果她的家世是清白的,那麼也許……
等等!
他在想什麼?
現在根本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皇上交代的事還未辦妥,絕不是計較兒女私情的時候,想到這裏,不免有些羞愧,臉色微微變了,語氣也冷了幾分。
“隱居有什麼不好?”白月笑起來:“你又沒有隱居過,怎知道那樣的清淨就不適合自己?我聽說天上雖然陡峭,可是山頂的天池卻是人間仙境,明亮清澈如鏡,四周白雪皚皚,頭頂是一方碧空,想想也是難得的美景,就算天天看也看不膩吧?楚國雖然大,可是對我來說,卻沒有半分溫暖,還不如這裏來的自由灑脫。”
聽她這麼一說,倒也是有幾分道理,他不想潑她冷水,畢竟自己也沒去過,隻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哪怕再好的風景也都無心欣賞了。
吃完了魚,兩人繼續趕路,一路的快馬加鞭一直到了天快黑了,也沒有市鎮,根據地圖,大約一百裏之外會有一個小鎮,今天是來不及趕過去了,必須露宿野外。
楚羽找了一個山洞,在地上鋪滿了草,又墊上墊子,在洞口生了團火,將四周的飛蟲都吸引過去,這樣便可以睡得安穩一些。
抬頭看著天上群星如瀑,夜晚的微風一陣陣吹來,在這低沉的夜色中,伴著蟲鳴聲,有種別樣的情趣。
白月掏出笛子,緩緩地吹起來。
這首曲子和上次的不同,低柔中,帶著一絲絲憂鬱一點點淒楚,仿佛心間的愁思長流不斷,如水漲溢恣肆;調子蹉跎低沉,似胸中深藏感慨無限。
楚羽默默立於洞前,看著火光投影,白月微微頜首,一身白月裙,烏發如緞,明眸善睞,眉宇間自一抹淡然溫婉,整個人宛若無瑕的玉璧,哪裏像平日那個刁蠻陰狠不知羞得跋扈女子?
美麗的外表啊,最容易誘惑人——尤其是這樣美麗的女人。
他忽然想,她這樣的女子像今天這樣風情略施,不知迷惑了多少男人?
一想到這裏,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變的煩躁起來。
他在揣測,是因為嫉妒。
他為什麼嫉妒?好像是因為在乎。
他一直不願意承認,可是他——毫無理由的,不能逃避的就那麼莫名其妙的開始在乎了。
就好像心裏麵好像有非常隱秘的一角被揭開,有一點兒羞澀有一點兒歡喜,又那麼的不安著忐忑著,就在隱隱約約的沉沉浮浮,隔著一層霧氣,卻始終不能分明,曖昧不可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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