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楚羽!!”她一聲聲喚著他的名字。
他好困,懶得應她。
可是她不厭其煩的叫著,接著他感到身體騰空,他被扶起來,側著身子靠在她身上,他想罵一句:“該死的別碰我”,可是沒有力氣,現在他隻想睡一覺,什麼都不管。
聽到一些響聲,那是衣服被撕裂的聲音,她在撕他的衣服。
見鬼!這女人在幹嘛?
突然,一陣尖銳的疼痛驚醒了他渙散的意識,隻覺得肩膀上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猛地睜開眼睛,隻見白月手指染血,手上是占滿了血跡的箭頭。
“嘶。”他低低呻吟了一聲,聽見她低柔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忍著點。”
白月將隨身帶的一小瓶藥酒站著帕子清洗他的傷口,動作小心仔細,嗬護備至,她在盡力把他的痛苦降到最低。可是尖銳的疼痛依然一陣陣傳來,絞動著,啃噬著,像無數根針在紮,他緊緊握住拳頭,冷汗一滴地往下掉,依然咬著牙關不吭聲。
白月脫了自己的外衣,扯了一片內衣幫楚羽包紮傷口,楚羽渾身沒一點力氣,隻能由她折騰。
幸好這種事她還算在行,在‘影’的日子她雖然沒怎麼受過傷,倒是在幫在雅風居改頭換麵的夜鶯包紮過幾次,夜鶯總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冷冷看著她,為此她還故意把繃帶綁成了蝴蝶結。
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白月欣慰的笑了笑,處理好傷口,低頭看著楚羽。
楚羽也正眯著眼睛看她。
深幽的黑眸帶著極其複雜眼神望著她,如同兩團黑色的漩渦,低沉的嗓音輕而緩,帶著幾分虛弱,語氣卻很冷淡:“我說了不想再看見你。”
“好。”
白月答得幹脆。
楚羽有些錯愕,還沒反應過來,一塊黑布已經遮住他的眼睛,白月把結打得死死的,說:“這樣你就看不到我了。”
“你——”
“從現在開始,隻要我能看到你就好了。”白月很平靜的陳述一個事實:“你受了內傷,需要好好運功調息,不要外界打擾,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這樣你總能靜下心來了吧。”說完便開始收拾地上的狼藉,一聲聲音也不再發出。
楚羽愣了一下,也不再說什麼,便勉強支著身子拋去雜念運功調息,發覺自己內腑受了嚴重的損傷,十天半個月也甭想再提氣動武。
不行!
這可不行!
他眉頭緊皺,心思有些煩亂起來。
白月一看他情況不對,連忙伸出手掌貼上他的背,低聲道:“楚羽,別動。”
楚羽隻覺得一股內力從她的掌間傳來——就好像當初她受傷的時候他為他療傷一樣,現在她還他,這是她欠他的。
開始他不想領情,可是理智告訴他必須快點好起來,才能離開這鬼地方,前麵還有太多的路要幹,絕對不能因為此時耽擱。思及此,他也不再抗拒,運動調息,讓自己全身心地接受來自她的真氣。
過了一陣,楚羽睜開眼睛,頓覺全身的劇痛減緩了一些,不由重重的舒了口氣。
白月已經把火滅了,生怕上麵的人尋著火光追下來。
她看了他一眼,輕聲問:“怎麼樣?”
他不理她。
心裏不怨她是不可能的。
其實,他一點也不想救她,他才說過生死不相幹的話,可是卻不知為何在她遭遇危險的時候身體先頭腦一步行動,就那麼不由自主的向她撲過去,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他又氣又怒又後悔,還有種說不上來的悵然,以及一絲淡淡的欣慰,太多複雜的情緒交錯在一起,讓他覺得身心俱疲,再也不想說什麼。
“好些了嗎?”
“我沒事。”楚羽終於低聲答道。說著就要站起來,可是畢竟身受重傷,這一下子非但沒有站起來,反而使得胸腹中氣血翻湧,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來。
白月連忙扶住他:“哪有這麼快好的?現在天還黑著,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找看有沒有出路……”
楚羽的嘴角動了動,想不出什麼理由反駁她,目前離開這裏對他而言最迫切的事,便點了點頭。
白月先扶他躺下,然後站起身說:“你千萬不要亂動了,我不走遠,就在附近看看,若能找到草藥治你的箭傷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