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傷心的隻有你自己?你有沒有替她想過,欣欣說過,他們還有殘存的一絲意識,你就那麼想讓她殘存的那點意識清楚明白的知道,她把你給害死了?”
上官宇的訓斥,對於殷章來說,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磨得鋒利的箭矢紮進心頭,血流滿地,痛也越發清晰。
讓她以為,是她把他害死的?
殷章的雙眸霍然對上那雙自從重逢後,就一直緊閉著的雙眼,心裏第一次,重新體會到了恐懼。
“不……不可……以……”幹啞到極限的嗓音,發出猶如八九十歲老人彌留之際才會有的聲音。
周欣欣看著殷章體力不支的身體,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抱住躺在床上的人,自從尋找到那人之後,一直強忍的眼淚洶湧而出,卻一丁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看過那時候的殷章,周欣欣才明白,有些時候,有些悲慟,是連哭,都做不到的,因為,連哭泣的力氣都失去了。
自從被上官宇打了一巴掌又罵了一頓之後,殷章像是幡然醒悟,開始乖乖的吃飯,喝水,睡覺。
隻是,依舊不肯離開那間藏著他此生最重要珍寶的小小房間,隻是因為分開過,隻是因為重逢太難,所以害怕,害怕會再一次失去。
害怕下一次,會連這樣的她,都找不回來。
前往拍賣會的馬車上,周欣欣軟軟的靠在上官宇的懷裏,挪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然後對上官宇問道:“你那時候,是怎麼想到要和殷章說那些話的?”
當時她自己失了分寸,如果隻靠她的話,恐怕殷章現在不是餓死,就是渴死了。
可是想起上官宇那時候說的話,實在是讓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不像是她認識的上官宇會說出來的話。
“隻是覺得,如果你變成了那個樣子的話,我雖然很想死了算了,卻絕對不會死在你麵前。”上官宇抱著懷裏令人安心的重量,低聲說道。
絕對不會死在你麵前,絕對會在你徹底消失在我的世界之後,才隨你而去。
因為,我舍不得放你一個人孤孤單單。
“上官,那天的話,抱歉。”周欣欣有點膩歪的抱著上官宇的腰,在他懷裏悶聲說道。
兩個人都知道周欣欣說的那天是哪一天,而那句話又是哪一句,這幾天始終臉色不佳的上官宇終於露出一抹淡淡的淺笑,下巴抵著周欣欣的發旋兒說道:“於我而言,你的出現,是最好最好的一件事了。”
怎麼會覺得你不該出現呢,如果你不出現,我要去哪兒,找一個你來愛?
拍賣會是暗中舉行的,就連拍賣內容,都是隻有收到請帖的人才會知道,而處於想要拔得頭籌獨占寶藏的心理,沒人會把這種事情大肆宣揚出去。
至於上官宇手裏的請帖,其實是殷章得到的那一張,殷章知道上官宇在找那份寶藏,幹脆就直接把手裏的一份可能是寶藏殘圖的地圖給了他,還順便交給了他這張請帖。
用殷章的話來說,老子的錢夠多了,再找那些狗屁倒灶的寶藏也沒什麼用,不如給你做個人情!
現在想想那時候吊兒郎當的殷章,連上官宇都覺得有些懷念。
當上官宇把請帖遞出去之後,那個負責檢查請帖的男人便誠惶誠恐的一頭衝進會場,隨後帶了個看上去頗有地位的男人出來。
那男人對著上官宇和周欣欣恭敬的行禮,隨後笑著道:“兩位,你們拿到的是貴賓席的請帖,請跟我往這邊走。”
周欣欣和上官宇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同樣的內容:原來殷章是真的混得不錯啊……
坐在拍賣會準備在二樓的大包廂裏,周欣欣趴在欄杆上無聊的望著這會兒,人來人往的一樓。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不是秘密拍賣嗎?”周欣欣皺眉,這人,多的有點過分了吧?
上官宇聞言往下望了一眼,便對著周欣欣淡笑著解釋道:“都是布置會場的人,這種拍賣會開始之前會有表演。”
隻是,說到表演兩個字,上官宇的臉色極為微妙的變化了一下,周欣欣敏感的抓住這個細節,狐疑的打量著上官宇不太自在的神情。
看來,這個開場表演和現代的一樣,裏麵大有文章嘛……
上官宇被周欣欣的目光看的發毛,偏偏周欣欣又什麼都不問,隻好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做回大包廂的軟椅裏,任由周欣欣攙雜著各種意味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
“小人周福,在這裏感激諸位貴客蒞臨本次拍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