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小廝看不下去鍾勉這樣子,趕緊將他手裏的茶杯拿走放到桌子上,剛才那樣的顫抖,原本半滿的茶杯幾乎被抖的隻剩下幾片伶仃的茶葉在杯底晃悠。
“掌櫃的,您不願意想,就別想了。”清秀的小廝單膝跪地,守在鍾勉身邊,替這個年輕的掌櫃感到心疼。
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年紀,要挑起家業,要承擔家族的過去,該是多麼難受的一件事?
“居然真的是一樣……”周欣欣完全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了,她祈禱了半天,上帝都沒聽見是不是?
難道是古代不在服務區嗎?
旁邊的上官宇聽到她的話,眼神微微一變,但是也沒說什麼,隻是和她一起等鍾勉情緒穩定下來。
“抱歉,讓二位見笑了。”鍾勉的眼眶隱隱有些發紅,但是仍舊強忍著沒哭出來。
“無妨,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上官宇語氣稍微和善了一點,見鍾勉看著自己,明顯是在等著自己問話,便開口問道:“按照鍾掌櫃的說法,鍾家的人已經找到了東都寶藏所在地?”
鍾勉交握的雙手緊了緊,好半晌,才輕輕的點了點頭,“對,找到的人……是我……爹娘……”
周欣欣心中一歎,難怪他剛才激動成那樣,原來,是因為父母皆是喪命於東都寶藏?
誒,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古至今,倒是一直都是不變的真理。
“那麼,鍾掌櫃也知道寶藏所在地?”上官宇定定的看著鍾勉,直接問出來這句話。
“不,我並不知道。”
周欣欣原本也是這麼想的,哪知道鍾勉居然搖搖頭,鄭重其事的說道:“找到寶藏的人,是八年前的那一波,裏麵有我爹娘。當初我爹死在東都寶藏的密道裏,我娘跟著其他人回來之後,在我問她寶藏在什麼地方,我要去為爹爹收屍的時候,我娘隻跟我說了一句話。”
“什麼?”周欣欣屏息等著。
“所有去尋找寶藏的人,都將與財寶一起永世長眠。”鍾勉神色哀傷的重複著這句話,對著周欣欣和上官宇說道:“我娘當時精神恍惚,說了這麼一句話,就回了房裏,第二天早上,被伺候的婢女發現,死在房中。”
周欣欣與上官宇相對看一眼,都沉默了下來。
等於一切又繞回了原點嗎?
“兩位如果真的想找寶藏,請千萬記得我今日的話,切記三思而後行,如果可以,永遠不要去碰那個災難的源泉。”
鍾勉深吸了一口氣,霍地站起身來,對著周欣欣和上官宇鄭重又嚴肅的囑咐了這麼一句,坐回到椅子上,似是剛才的那些話已經透支了他今日的體力,臉色都隱約有些發白,也不再說話。
“鍾掌櫃,容我問一句過分的話,請問令堂是怎麼去世的?”周欣欣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把這句話問了出來。
“我娘,就是我所說的那種,在睡夢中去世,睡過去,就沒能再醒來的。”鍾勉大抵是剛才把這些年壓抑在心裏的事情都說出來了,這會兒再說,也不再像剛才那樣,所有的情緒都積攢在一起爆發,整個人都冷靜不下來。
周欣欣蹙眉,考慮了一會兒,便肅容對鍾勉說道:“多謝今日鍾掌櫃的勸告,我與三皇子會好好考慮這件事情,令尊令堂之事,節哀順變。”
鍾勉歎息著點點頭,“我也隻是盡人事,聽天命,東都寶藏害死我太多親人,若是可以,我實在不願再看見這種事情發生。”
“鍾掌櫃心地善良,若是令尊令堂九泉之下有知,也必然會感到欣慰。”上官宇難得能說句安慰人的話,說完後便和周欣欣一起起身和鍾勉告辭離去了。
回客棧的馬車上,周欣欣和上官宇看著新得到的那份藏寶圖殘片,都覺得有些棘手。
鍾勉的話雖然尚且不能分辨真假,可是,若他說的是真的,或者這其中摻了幾分真,那麼,這東都寶藏,就不僅僅是個金銀珠寶的財寶所在,也是個地獄之手拖人下地獄的危險所在了。
兩個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結果在回客棧的短短一路上,竟無一人出聲說話,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相對無言。
回了客棧,周欣欣和上官宇想到還在客房裏的殷章,都先放下了今天突然接到的這個不知真假的消息,決定先上去看看殷章情況如何。
“叩叩叩!殷章,是我,能開門嗎?”這幾日來,一直都是周欣欣給殷章送水送飯,於是,在殷章兩個字,也跟著叫的順口了起來。
“進來吧。”門內傳來一道有些疲憊的嗓音,聽的周欣欣和上官宇都直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