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壬子
一騎絕塵,自北方而來。
正是崔三十二,其見了崔博滾鞍下馬便拜。崔博見了他也是大驚——崔三十二身著素色粗疏麻布衣裳,牡麻係腰,分明是喪服。
“何不見三十一郎?”崔博也感覺到有些不妙,三十二身著喪服,為質料粗疏的麻布所製,其服名為齊衰。
“廣陽太平黃巾起事,刺史郭勳、郡守劉衛皆為賊所害,那蛾賊在城外縱火搶掠,百姓有倒懸之急,家兄…家兄他歿了…”崔三十二用隻有崔博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其麵有戚色,聲音哀慟。
“啊呀…”崔博大驚失色,從坐席上彈起,拉著三十二的手,“那蛾賊…三十二郎,切莫傷悲過度,先去休息吧…”終究是失了親人,事情大概崔博已知曉,他也沒扯著他再問東問西。
崔三十二擦擦眼淚,拱手唯唯而退。
“張兄、張君、韓君、儁乂兄!”崔博一連叫了四人,“來偏廳商議。”
偏廳內,崔博高坐上首,眉頭緊蹙,氣氛出奇的壓抑。
幽州黃巾竟先在薊縣掀起反旗,還一舉擊殺了刺史、郡守,這是何等的臥槽?
要知那薊縣可是幽州州治、廣陽郡治,此事不可謂不嚴重。
崔博先將三十二所雲簡單複述一遍,然後問道:“我欲北上,諸位以為如何?”
四人聽了,麵色各異,張表率先投了反對票——“兵危戰凶,崔郎千金之軀,豈能犯險?那蛾賊勢大,若有閃失,則何如?”
張郃點點頭表示附議,人家刺史、郡守都歿了,去個幾百號人,那能夠看麼?
“不曾想那啥…?奧,蛾賊竟還真敢起事,俺同意去廣陽,殺光他們!”張飛倒是個好戰分子,感覺有仗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隻有那韓當緘口不言,坐在那裏似在想些什麼。
“義公兄?”崔博見其久久不發言,開口詢問他的意見。
“崔郎何欺我也?”韓當眼中似有羞惱之意,“那日崔郎何不直言其中原委?”
堂上五人,四人聊的你來我往的,任韓當再傻也能看出來不對勁。
崔博苦笑道:“就算當日說此事,恐怕彼等也不盡然都會相信,似那郭刺、劉守都被已蛾賊殘害,若此事傳出,我等恐難以身免,事後我將負荊致謝,韓君體諒則個。”
崔博頓了頓繼續說道:“此國家危難之際,我欲助薊縣君,共剿廣陽匪類,保全鄉梓!”
“可是…”張表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麼,卻被崔博強行打斷:“大丈夫生於天地間,當提七尺劍,以升天子之階,今匪類盡起,正此時也!博,三五年歲,一介書生,亦有懷投筆,更遑論我幽州健兒,哪個騎不得駿馬?哪個拉不得強弓?我…”
“嘿嘿,俺卻拉不得…”張飛在一旁嘿嘿一笑,撓了撓頭。
嗯?崔博被插了嘴,一時忘了要說什麼,氣勢頓頹,他顫顫巍巍用手指了指張飛,罵道:“豎子!”隻是那氣勢之弱讓他自己都想笑。
“啥?俺說的是實話啊,俺長這麼大,也習過射,隻是俺覺得那弓弦鬆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