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陘故道(1 / 2)

韓當因無馬,所以來的慢一些,待他至了崔博麵前,見了崔博表情凝重,心中滿是疑惑。

“崔郎?全殲敵軍,怎地麵有不懌?”

崔博簡單地將適才他所見,簡單說與他聽,韓當聽完舒了一口氣,他當啥呢。

“此事崔郎放心!”韓當拍著胸脯說,“相處多年,兒郎們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彼等不乏有因蛾賊亂起家破人亡而從軍者,嫉賊如仇。

而且…他們能識字的,還真不多,但凡識幾個字的,都被劉府君征走了…”

韓當此言,無疑是給崔博打了一劑強心針,他揣摩著黑山軍可能在醞釀著大事,害怕崔博攪擾,故而作此姿態。其手段不可謂不高,但是他可能沒想到,他竟碰到了一群文盲…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崔博此時麵色也恢複了幾分紅潤,“既如此,就地燒了他們的屍首,咱們歇息一陣,繼續行軍!”

話說崔博當年燒屍,上書彈劾他的不計其數,但是最後也沒能把崔博怎麼樣。

據雒陽酒肆探得,是背後有一隻推手,暗使太學生紛紛為崔博說話,理由就是“大兵之後,必有大疫”,朝中乃止,而那背後推手竟是四世三公,汝南袁隗…

“唯!”

呼…是以弱示強耶?是計中計耶?管他呢,莽就完事了!

……

“崔長史,北方三十裏便是白陘穀了。”蔣欽往西北一指。

滋水出牛飲山白陘穀,東入泘沱河。

崔博軍至了白陘穀附近,兩邊山勢已然變得平緩,其正西北方有一高山,正是牛飲山,想來那黑山黃巾就彙集於此。

三十裏,是崔博能接受的最近距離,自打那日遇伏,崔博這一路上再沒有遇到半個賊人,可越是沒有遇到,崔博心裏越是不安。那情形,就仿佛暴風雨前的平靜一般。

“好!先歇息,先紮營,再埋鍋造飯。”崔博還沒蠢到在人困馬乏時,一鼓作氣強闖敵營,那與取死無異。

崔博決定現在這裏歇息一夜,連日急行軍,士卒們雖然沒有掉隊,但早已身心俱疲。百裏而趨利,必蹶上將軍;五十裏而趨利,軍半至。此時軍隊素質遠過戰國,也才勉勉強強跟得上隊伍。

崔博摸著下巴,話說咱以後會不會被這麼說——三日二百二、五日三百五,虎步河北,雄冠幽冀?

“崔長史…三十裏是不是太遠了?”蔣欽有些不明白,又不是雙方幾萬大軍對壘,營陣設於敵陣三十裏,明日急行軍豈不是又耗了一半體力?若是不急行軍,這三十裏足足夠他們走大半天!

崔博擺擺手:“不遠不遠,我還嫌不夠長呢!那賊人詭譎,我怕他們會夜襲…”

蔣欽沉默不語,那賊人是詭譎沒錯,不是說好的深入虎穴麼,但崔郎怎地就畏其如虎?竟不惜損耗自家士卒體力。但是蔣欽也沒有辦法,因為他是軍官,而崔博,手握虎符。

“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尊重敵人!”崔博直接搬出了後世那位偉人說的話,咱這豪氣幹雲是藐視敵人,三十裏紮營是尊重敵人呐!

蔣欽搖著頭走開了,這崔長史人雖挺不錯,可盡是說著旁人聽不懂的話,啥戰略?啥戰術?咱們有這玩意兒嘛?

……

翌日,崔博頂著倆大黑眼圈出了營帳,此時他的身體已然大好,隻是胸中仍有鬱結。

天空還是一片深藍,四處盡是山峰,隻能看見天邊的雲映著稀薄的金輝。四周蟬鳴聲響徹整個白陘故道,山穀的清晨無限美好,隻是前方或許還有未知的危險,使得崔博無法駐足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