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維九月,序屬三秋。
三日前,崔博一行人便出了高柳塞,如今正身處於茫茫草原之上。
現在已然踏入鮮卑境內,崔博等人一路向東,欲往西濡水。
此地正是崔博書中與公孫瓚約好的地方!
不過這三日,卻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除了盤旋在天上的大雕,就隻有茫茫一片綠,崔博隻覺得要得了綠盲症…
“義公啊…你說這裏離西濡水還有多遠啊!”
崔博不是路癡,隻是他久久不能適應這時代讓人蛋疼的行軍速度。
自高柳出塞,至西濡水,不過數百裏之遙,行軍卻已用了三日。
咱就騎個自行車,這會兒也該到了吧?
有些人,可能天生就是個當將軍的料,韓當隻是手搭涼棚,四處觀望了一下,就已經有了答案。
“回崔郎,按這個速度,大概明日可達西濡水。”
韓當生於令支,令支就處於濡水下遊,他對濡水的水文還算了解。
他能對判斷出還有一日路程,正是通過西濡水的一條時令河涽水判斷的。
涽水五六月汛期時,介時涽水水道才會顯現,除此之外幾月,幾乎都處於幹涸狀態。
而身後的不遠處,便有一道幹涸的淺溝…
……
啾…啾…
草原空曠,大雕鳴叫聲溢於四野…
此時天色近黃昏,已然到了安營紮寨的時辰。
崔博閑極,就想著見識一下真正的射雕術,於是他便對身邊韓當、孫昶說
“天上大雕…可射乎?”
這麼多年了,崔博還真沒見過韓當的使弓呐,而這新入夥的孫昶,更是絲毫未有展現過技術。
“不難也!”
“可也!”
二人幾乎是同時回答崔博的話,又同時掏出家夥什——
韓當取了張大弓,搭上一枚羽箭。孫昶取了把弩,填了箭矢入弩郭。
韓當用舌頭舔了舔手指,感受了一下風速,隨後迅速在衣服上抹了抹,捏緊著弓弦。
二人齊齊屏住呼吸,不短瞄準著天空中不斷盤旋著的大雕。
以弓對弩,稍稍是有些吃虧的,弩的勁兒不是弓能比的,還有就是弩有望山,弓沒有,瞄準方麵,就吃了很大的虧。
還是要靠其餘方麵來彌補,比如說持弓者的氣力、眼力、意識。
而在這方麵,韓當可謂是佼佼者,這也是他能成為射雕手的最重要的原因。
天上這隻雕,大約去地二百步左右,而這會兒普通軍用弩平射射程也就是二百餘。要往天上射,更是難中難…
無他…要克服重力的嘛…
二人瞄準時,就似乎進入了一種莫名的狀態。此時九月,塞外已有了幾絲涼意,但是他們的額頭,掛滿了汗珠,其形狀,卻又不動如山。
是的,天上隻有一隻大雕,而地上卻有兩個射雕手,誰都不願在自己主君麵前落了下風。
韓當弓如滿月,這個姿勢,他已經保持了很久了,而孫昶也不懈怠,單膝跪地,弩架在肩上,手扣在機括上,隨時準備發射。
“著!”
“喀…”
天上大雕隻滑翔了片刻,又似乎發現了獵物一般,直直往地麵俯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