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上,水就在屋裏住下,這本來就是她們父女之前住的地方,論起來她比張晉還要熟悉這間屋子。
第二早上,張晉買了早餐回來,邊吃邊了解馬德興父女的事情,從水的口中,他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幾年前,馬德興還是北方某重鎮的辦事科員,家庭美滿,事業有成。後來為了給妻子治病變賣家產借錢輾轉京津、上海灘、廣州等地尋求名醫,最後來到了香江,花錢拖了關係讓妻子住進英國饒聖瑪麗醫院,為了節省費用,父女倆就租住進了九龍城寨。
每馬德興帶著女兒去看望妻子,然後女兒留在醫院,自己則出去打工賺錢,如此堅持了大半年,帶來的積蓄還是花光了,不得不借高利貸來為妻子治病,高利貸越借越多,可妻子的病卻越來越嚴重,最終在半個月前去世。
後麵就是父女倆被追債又被包租婆趕出房子,走投無路之下值得答應為高利貸的人辦事,並將女兒托付給張晉。
水以平靜的語氣簡潔的話語講述的故事,卻讓張晉聽完後心底裏升起莫名的感慨。
命運,真是無常。
吃過早餐,水從自己的破挎包中拿出一本破舊的課本,坐在桌子旁安安靜靜的翻看。
張晉叮囑她別亂跑後,就出門去了,下樓找到根叔寒暄了一陣,才問道:“根叔,你知不知城寨裏有個放高利貸的叫貴利姐?”
“貴利姐?知道,就是朱美鳳嘛!那個女人是有名的黑寡婦,嫁了三次死了三次老公,最後被逼的躲進城寨當了樓鳳,慢慢拉起了一個團夥,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搞到大筆資金,兩年間竟然成了城寨裏有名的高利貸。”根叔慢悠悠道,“你問這個做什麼?喂,你現在跟羅師父開賭擂搵錢,不是大數目,找羅師父先借著咯,用不著找高利貸吧?”
張晉道:“不是,我聽水馬德興還不起貴利姐的債,貴利姐要他幫忙做事,你知道高利貸開口做事還債,一定很麻煩又危險,我想幫幫他嘛。”
根叔搖著蒲扇道:“這個你幫不聊,貴利姐從來不讓欠債人幫忙做事,如果有也一定是替別人物色人選,而且這種事情她也不會知道到底是誰找馬德興做事,因為一定有中間人,而且中間人肯定是道友。道友你知道啦,今生明死,居無定所很難找的。鼎爺出手都不一定能找到,你就省省力氣吧。”
聽根叔這麼一,張晉也有些無奈,來九龍城寨辦事太容易隱蔽身份了,看來幫忙的事情隻能放棄了。
回到房間裏,張晉無所事事地看著水的課本,這是一本大陸學語文教材,見她看得認真,不禁笑問道:“這上邊的字你全認識嗎?”
水揚起腦袋道:“認得,我已經十二歲了,以前念過學,後來沒上學了,媽媽就在家裏自己教我,她曾是一名教師。”
張晉問道:“那你還想繼續上學讀書嗎?”
水沒回答,低下頭繼續看手上的課本。
張晉心裏默默感歎了一聲,這個女孩確實很懂事。他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微笑道:“我答應你父親要照顧你,但我不可能一直住在九龍城寨,等我搬出去後,可以給你找一個學校上學,這樣你也有事做,我也不用照顧你。我很忙的,而且不會照顧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