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澤發火之前,小護士總算是口齒伶俐的回答了:“據說挺順利的,還有三四個小時。”

蕭澤沒有鬆了一口氣,反而更加皺緊了眉頭。

“您要是要看的話可以到觀察鏡那裏跟大夫們一起看手術。不過,不過您得把衣服換了。”

“謝謝,不用了。”蕭澤不願意到觀察鏡那裏眼睜睜的看著大夫們把蘇朋的大腦血淋淋的切開。

也就是這時候,蕭澤才覺得身上有些冷。

他快步沿著走廊走回蘇朋原來的病房套間去拿衣服,路過蘇朋主治醫師的辦公室的時候,蕭澤稍微停了停,但是沒有進去,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蘇朋的主治醫師姓什麼,因為他隻是負責蘇朋的病例,在專家薈萃的手術班子裏麵,他連進去都不夠格。

穿戴整齊好的蕭澤出現在放牧和季小月麵前,跟平時一樣的衣冠楚楚。

“去我房間那邊睡一會兒吧,等手術完了我叫你。”蕭澤看到頭一點一點,用少有的溫和口氣低聲勸已經幾乎困得睡著的季小月。

這不僅讓放牧覺得蕭澤的語氣顯得有些別有用心。

是的!蕭澤把季小月支走肯定是別有用心的!放牧和他打了六年交道,自然是明白這個人的。

“蘇朋沒事吧。”季小月歪歪倒倒的去睡覺以前還不忘了問。

“沒事,手術都很順利。”蕭澤看著季小月進屋睡覺的背影,而後轉身看著放牧:“剛才我碰巧看見你在……劉醫生的辦公室裏麵。”

“是。”放牧抽完煙回來的路上去了一趟蘇朋主治醫師的辦公室。

“你在那裏幹什麼?”蕭澤皺眉。

“我想看看蘇朋的病例。”放牧的聲音仍然平靜。但是看得出來他似乎不怎麼願意接著跟蕭澤說下去。

“你為什麼……等等!”蕭澤覺得他必須問,即便這時候放牧已經從蕭澤身邊的椅子上站起來準備離開,放牧在躲避這個問題。

“你為什麼要看蘇朋的病例?即便要看,你也不用趁劉醫生不在的時候偷偷溜進去呀。”蕭澤也站了起來,攔住放牧:“你的目的是什麼?”

讓蕭澤沒想到的是“目的”這個詞,一出口居然惹怒了放牧。

放牧氣憤得厲害:“你以為這個世界上隻有你一個人關心蘇朋嗎?!”

放牧不是第一次顯露出來對蕭澤不滿了,但是哪次都沒有這次那麼憤怒。畢竟放牧一直覺得是自己對不起蘇朋,而且在性格上,他也是一個內斂忍讓的人。

一個走過的護士看著他們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噓”了一聲,放牧剛才的聲音太大了:“手術走廊不要大聲喧嘩。”護士壓著聲音道:“要吵架到樓下吵去,要打架院子裏打,打傷了直接送急診部去!”

放牧現在的態度的確劍拔弩張,這讓蕭澤的表情沒有那麼堅定了。

蕭澤有些懵了,不知道放牧為什麼那麼憤怒,而他更想弄明白為什麼放牧要看蘇朋的病例。

而且最主要的是這個病例並不是什麼很隱秘的東西——其實隻要放牧要求的話,別說劉醫生,哪怕是蘇朋都會答應給他看的,這用得著偷看嗎?

放牧抽了一天的煙,自蘇朋進入手術室裏麵,他就滴水未沾,更別說吃東西了,他的鬱悶不知道往什麼地方發泄。

之前他眉頭緊擰的站在醫院樓下抽了一地煙屁股,想著蘇朋的話,腦子裏亂成一團。

放牧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心裏想法說出去,這件事情他已經一個人悶了好長時間了,最終他還是趁著劉醫生不在時候,去了他的辦公室,心中的疑惑才算是終於水落石出。

可是蘇朋從來沒有提……

“對不起,放牧。”

放牧第一次聽到的蕭澤真心的道歉,他不由得被這句對不起從迷亂的思維裏拉了出來。

“要不是為了弄清楚蘇朋的事情我早就不想在你那裏幹了。”放牧這話似乎不是對蕭澤說的,而是對自己。

“你的意思是說你是為了看蘇朋的病例才留在這裏的?”蕭澤還是沒有弄明白。

“一部分原因。”放牧想要掏煙,掏出來後才想起來手術是外麵是禁止抽煙的。

兩人之間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還是蕭澤先打破僵局:“需要咖啡嗎?”

蕭澤果然還是坐在剛才季小月等候的長椅上,身邊放著2杯冒熱氣的咖啡,滿滿的都沒有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