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一出來,引發一片沉默。
趙帛連飯都吃不下去,但是又不死心,再一次問一句:“所以.....這些鱷魚,都要死嗎?”
這些鵝湖的鱷魚,作為鄰居伴隨很久了,雖然平日裏不可能真的相敬如賓吧。江湖人也沒有真的把這些鱷魚和趙家扯上什麼關係。但是,屠殺就是屠殺,總歸還是令人不舒服。
以趙帛對容龍的個性了解,他是個軟性子,通常很少有雷厲風行和行事果決的時候。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容龍的江湖經驗淺薄,與其是容龍江湖性子圓滑,不如是謹慎和謙虛過了頭。
而這一次,容龍卻拋去了那些過頭的謹慎和謙虛,直接點頭言明:“留不得了。”
容龍嚴肅的很,道:“就像那些家養的狗忽然有一咬了主人,如果是這樣,任何人都知道,襲主的狗絕對不可能再活。”
這一點趙帛也不是沒聽過。
狗嘴中尚且還能活命,可是這鱷魚可是了不得的東西。他想起至今還未曾下地的衛華。聽閆大夫,若是再耽擱一,衛華的那隻手臂就要廢了。習武之人,廢掉一隻手臂,和廢掉半生武功也沒有什麼兩樣了。
衛華尚且如此,那沿途百姓呢?
不堪設想。
趙帛思及到此,於是也打定了主意,開始安心吃飯:“那就殺了吧。”
趙帛惋惜之情隻持續片刻。畢竟剛剛才受之其苦。他又不是從菩薩心腸,做不到被咬一口還要替對麵的畜生掛記傷痛。何況人都是視覺動物,你要殺掉一群可愛的鹿或者漂亮的兔子,那趙帛或許還能惋惜叫苦,再不濟,也先救下一窩放自己園中養著。
但是那是毫無可愛之言的鱷魚。
惋惜兩句也就罷了。
趙帛麵前包子已經不再燙嘴,眼下吃正是時候。趙帛用筷子夾起一個包子,一邊吩咐相思:“你去講一聲,飯後找人去,把鵝湖清了。”
相思點頭,應了一聲就先退下了。
徐長生見趙帛和容龍已經把關於鱷魚的歸屬事情商議妥當,也放下心來,也埋頭吃起來。吃了個半飽,開始思考其他。幾乎是同時的,徐長生就和朱成良同時感慨和擔憂起來:“不知道月姑娘如今下落如何了?”
不提還好,提了這一嘴,大家都別想吃飯了。
趙帛勉強讓自己咽下包子。道:“我叔叔命人去了連城。還給方府和陌家飛鴿傳了書,但是不敢寫的太過於太過於詳細的。——一來不知道這沿路還有沒有不予樓的人埋伏,二來,敵在暗我們在明。到底被動。不過我們人多,倒是也不怕。”
容龍悶聲講:“幸虧他們都死了......否則一旦被誤會趙家的嫡係公子趙帛原來是容家的後人......趙家會有很多麻煩。”
趙帛對這事坦然接受:“不管是趙家的嫡係其實是容家的後人,還是趙家收留了容家的後人,這麻煩,其實都是一樣的。都不聊。”
趙帛到:“我可能沒有和你過關鍵的。不過我叔叔想過這一層的。不予樓一向敵對江湖,江湖那些世家包括我們趙家都被不予樓化為敵對。之前因為不予樓的長生不死,江湖很是頭疼。如今你來了,你不就是我們的轉機嗎?”
這是轉機還是劫難,容龍真的不明白。也無法定義。可是,真的好嗎?在這一切都沒有做好準備的前提下,忽然宣戰?而在不予樓的眼中,他們卻認為容家的後人是做好了準備,才下手以鳳台童子為先主動宣戰。根本不認為這會是一樁湊巧之事。
一個合格的莊家,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要輕視對手,永遠不掉以輕心。但是作為對手,容龍反而覺得,對方還是輕視他一些得好。要知道,這不予樓的對手,隻有十五歲啊......
而且鳳台童子的事情,是真的是意外。
可是誰會信呢?
容龍思及至此,忽然抬頭問趙帛:“趙家的家主,信巧合嗎?”
容龍這一番沒頭沒尾的話,問住了趙帛,被問住的趙帛顯得傻呆呆的,像個呆頭鵝:“什麼?什麼巧合,什麼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