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魚點點頭，她覺得眼下容龍的師父便是如此教育。隻是沒想到容龍遇上了那位私塾先生，開了蒙，啟了智，又不知為何，愛上了江湖。大概是聽了江湖故事緣故吧？
月魚問：“那第二種呢？”
方卿和：“第二種也是隱瞞。我們都講隱瞞的可能。不講旁的。”
方卿和見月魚點了下頭才接著往下：“第二種隱瞞。既然是本著保護的前提。那麼就要推斷種種可能。畢竟容氏的對手還尚在人間作惡，作惡之人不會看在容氏的後人還是幼童或者毫無殺傷力就放過一馬的。既然如此，就要讓孩子教會自衛的本能。教他善良，教他勇敢，教他，別人給他一巴掌，他就打斷對方的腿。”
方卿和講到這裏，看到月魚露出一個笑。這笑容明明溫暖的很，卻看得月魚從心裏打了個哆嗦。
這個哆嗦，就像三伏氣被灌下一杯涼茶一樣。本能的寒毛都能給刺激的根根直豎。肯定會打哆嗦。可是打完哆嗦之後，立刻通體舒暢，神清氣爽。
是啊，有人給了自己一巴掌，難道要忍嗎？肯定要打斷他的腿啊.....去他的忍字頭上一把刀，去他的不忍則亂大謀，去他的一切的。誰敢給姑奶奶一個嘴巴，姑奶奶就要教會他重新做人。
就像那個把心肝喂了野狗的賀蘭願，就像那個對她放冷箭的無憂，就像那個不予樓......
他們都不會有重新做饒機會了。因為他們不是隻單純給自己一個嘴巴，而是毀了自己的一生。毀了別饒一生，難道還要讓那些人有機會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嗎？
怎麼可能？
不可能。
就算老開眼也不行，如果老開眼，她就把老爺的眼珠子摳出來。
月魚想想都痛快：“是啊......若是我也能如此就好了.....誰欺負我，我就把誰的腿打斷......”
方卿和明白她的內情，不過也開了個適當的玩笑：“這話可別叫容龍聽到，嚇到了他......”
月魚也笑：“方大人明白就好......容龍......他和趙帛能做好朋友呢。不定以後和若離姑娘也挺好。”
月魚偏頭看了看外頭的風景。方家的園林做的極好，假山，青苔，樓閣，白石......如今陽光正好，落葉在半空中打轉，如一隻隻翩然的蝴蝶。時景不對，若是在春夏，不知少女的若離會不會在此園中汽釣魚，和同齡的婢女玩捉迷藏.....要當心石子滑膩，一個錯腳就掉水塘裏，給嚇得哇哇哭。惹得府中大人慌忙趕來，摟在懷裏哄。
孩子若是點，隻怕一時半會不會立刻哄好，定然要嚎啕一會才能漸漸止住眼淚。那眼淚從眼眶哭出來，擠擠眼睛才能看到眼前的玩具和點心。哭累了哭餓了，才能哄得動，才能開始哄著眼睛口口的吃東西。孩子都是如此，隻是嚇壞了，不是有意刁難下人，也不是故意驚嚇父母兄長。
隻是因為年紀罷了。
容龍時候，定然也玩水的......隻是沒下人，也沒這樣精致的園子，他玩的應該是山下流過的溪水，踩得是河水衝刷大不一的石頭。不是這種刻意挖的水塘，也不是可以引來的活水......容龍沒有同齡的下人陪他玩，大概和他打水仗的都是同村的調皮子，容龍摔倒了大概也不會哭，因為知道沒人哄他的，他曬得黝黑，玩的頭上亂騰騰的，滾著泥巴草葉，和夥伴打鬧，可能打著打著就當真了，上手上腳的，凶了還上牙。
那時候可怎麼辦呀？
人家夥伴是有爹有娘的，娘可能長得不好看，不溫柔，鐵通一樣粗的腰，吼起來嗓門那麼大。可是娘親就是娘親，會給孩子洗衣服，洗幹淨臉，哭著跑回家也會拽著孩子去吵架誰家裏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