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帛麵對了一會容龍，現出一臉的為難。他幾次三番準備張口，幾次話語感覺就在嘴邊徘徊。最終還是叫他咽了下去。他流露出一種有口難言的痛苦表情。最後長長歎了一口氣。繼續踱步。
容龍這下徹底不再指望從趙帛這裏得到真相。他把詢問的眼光轉向了偷樂的朱成良。
圍觀了趙帛和趙樓爭執的全部經過的朱成良先是做了個攤手的姿勢，表示趙帛的為難實在是一件無趣和無聊的事情。同時還講：“他是不好意，不知道如何麵對你。”
朱成良講的含糊，容龍也理解不了字麵後的意思，於是繼續洗耳恭聽。
於是朱成良保持著支棱二郎腿的姿態繼續講他眼見的事情。
朱成良講得輕鬆，但是內容卻與他的神情算是截然相反的沉重：“趙樓不太願意明確站在你們容氏的這邊。當然也不能算是趙樓貪生怕死的。他有些顧忌趙帛。”
聽到這裏的容龍依然給了朱成良一個半懂不懂的神情。
朱成良接著：“之前你們遇到刺客的時候，不知道刺客麵對你和趙帛，有沒有困惑過？”朱成良著，指了指容龍和趙帛兩人，在兩人之間來回比劃，“你和趙帛公子兩個人，年歲上相同，身量也是差不離的......加上你們的衣裳也沒什麼特別，除非趙公子換上有趙家家徽的服侍。但是平時，區分不了。這也正常。”
朱成良解釋給容龍聽：“十幾歲的孩子，基本上長得都一樣。漂亮的和漂亮的長得一樣。平平無奇的也是平平無奇的一堆。你們兩個，若是丟到人堆裏，大概能撿出來。可是若是丟到世家子弟堆裏，就隻能千人一麵了。不外乎，就是漂亮的孩子。”
容龍給了朱成良一個口型。朱成良讀懂：“我不是世家的子弟。”
朱成良：“容氏原本也是世家。甚至還是和皇室沾親。江湖世家也是世家，權貴世家也是世家。都是世家子弟。”
容龍神情黯然，依然是口型講：“我不算的。”
朱成良也不在這點上和他爭辯。隻：“算不算的，也不是你我了算。”
朱成良還是接著講正題：“趙樓實在是擔心趙公子。趙家雖然看著家大業大，可是嫡係如今隻有一個趙公子......這家主趙樓至今尚未婚配，原因嘛，大家都知道，我也聽聞了，有意中人唄。可是若是真的郎有情妾有意，孩子早滿地跑了......就算是欲擒故縱也沒見擒這麼久的......”
朱成良在這裏替趙樓歎了一口題外氣：“怎麼看怎麼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哦......”
“這是題外話。”朱成良也明白，他接著講正題，“趙樓斷不會讓趙帛參與其鄭可是趙帛身份整個江湖誰人不知呢？隻要趙家參與，這位趙公子定然逃不了幹係。這不予樓呢，又不是那鵝湖中的鱷，隻要一聲令下，就是血雨腥風，鱷魚的死期來就來，生殺決斷都在趙家手裏。能一樣嗎？那可是不予樓啊......”
朱成良：“若是快刀斬亂麻就算了，若是持久戰呢？萬一趙帛有個三長兩短，如何呢？趙樓如何交代？你如何過得去？”
朱成良想想都能體會趙樓的為難，也能明白趙帛的為難，更加明白，如今容龍的處境。
容龍如今，實在是尷尬。
是的，血債......如徐長生所言的一樣，這份血債，不是他不想要，推拒了，就能和自己撇個清楚的。隻要不予樓存在一日，隻要他的身體裏還流淌著容氏的血，這份血債，就會如他身體中奔騰的血液一樣，無法割舍，也無法轉移。
他依然趴在床榻之上，俯身在柔軟的棉被中，看著眼前踱步個不停的趙帛。漸漸閉目。他睫毛顫抖，落下一顆淺淚，但是呼吸聲漸漸平穩。他睡的安眠。大概是安神藥終於起了作用。
閆大夫得對，傷者治愈最好的藥就是充分的休息，若是得不到充分休息，日日服用千年人參都是枉然。忌憂思，忌胡思亂想，忌心情大起大落。
總之，塌下來，也要先養傷。
還要吃飽飯，快快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