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重活一回的第一。
到了晚上,朝歌有些睡不著了,便坐在了她那個簡潔的書桌前想事情。
桌上的幾本書,還是晚歌之前送與她的。
人家十二三歲的年紀,要麼忙著談婚論嫁,忙於算計,忙著讀書,她就跟豬油蒙了心一般,整就知道吃喝玩樂,誰跟她玩,她跟誰好,誰誇她好,誰是她朋友。
她單手支著自己的下巴,琢磨了一會後,翻開手中的書。
女誡。
這書看起來就有點無趣了,她隨手翻了本詩經來瞧。
即使是重活一世,沈朝歌能識的字並不多,一首詩看下來,許多字和她互不認識,她索性把不認識的字拿筆圈了起來,打算明個給霽月送寶硯時順便問一問他。
霽月那麼喜歡學習,一定沒有什麼是可以難倒他哩。
借著請教他學問的機會,兩人也可以修複一下破裂的關係。
等把這些詩都會背了,她也可以出口成詩哩。
漸漸有了困意,讀書果然可以催眠呢。
次日。
著了一身素白衣裙的朝歌帶著奴婢出了門。
園裏的丁香花開得正濃,有白的有紫的,香氣襲人。
她彎腰摘了一把丁香花,插在了她準備好的花瓶裏。
霽月的書桌上空蕩蕩的,大抵是年紀還,不知如何裝飾,她倒是願意幫他裝飾一下他的書桌。
嗯,這丁香花真的好香哩。
重生第二的沈朝歌心情不錯,鬥誌滿滿,走路帶風。
今個連風都覺得特別的清爽宜人哩,吸一口空氣,心曠神怡。
所有的花都神采飛揚,多姿多采,聞一口花香,無比舒暢,令人陶醉。
飛過的雁拉了一泡屎,正好滴落在她麵前,她都覺得可愛有趣多了哩,剛好給花園施施肥。
遠遠的,坐在書案前的霽月便已聽見入門的腳步聲。
他院中的門向來是敞開的,無人看守。
一年四季,除了沈朝歌有事沒事往這邊溜噠,來找他個麻煩,平日裏也不會有人過來。
一路行至此處,距離並不近,女孩臉蛋染上了緋色的紅暈。
膚若凝脂、朱唇櫻紅,她若不話便是一位極美的仙女。
她捧著丁香花而來,笑眯眯的喚他:“大哥,我來時剛采的花,送你的,你聞一聞,可香了。”
她把花湊了過來,滿臉真可愛。
他身形微微後傾,才避免被她用花戳到臉上來。
“就擱這兒了,你一邊讀書,一邊聞著花香,心情就會好很多哩。”
她自作主張的把花瓶擺放在一角,見他好像沒有什麼異議,便又打了個響指,身後的婢女把寶硯和她帶的書以及食盒都送了過來。
東西都放下後,朝歌擺了擺手,她的婢女也就都退下了。
“大哥,知道你愛讀書,這寶硯送給你了。”
他看著她。
她的行為舉止太過匪夷所思。
她知道他會心有疑惑,可該解釋的她已經解釋了。
“大哥,燕窩還熱著哩,你趁熱喝吧。”
她把食盒打開,取出燕窩,點心,乖巧的送到他麵前。
他挑著眉冷嗬一聲,問:“沈朝歌,你這是在討好我嗎?”
沈朝歌猛點頭。
“討好一個卑賤的養子,不怕失了你嫡出姐的尊貴身份?”
沈朝歌一把又抓住了他的雙手,緊緊握住,一臉痛悔:“大哥,我已經真心悔過了,你就原諒了吧,咱舊事不要重提了好不好?”
“……”他好像不是一個不記仇的人。
她又情真意切:“你既是大伯收的養子,且上了祖譜,就是我大哥,就是我親哥了,長兄如父,從今以後,我會把你當作我父親一樣好好孝敬你的。”
“……當你父親孝敬我?”
本是好事,可這話怎麼聽怎麼別扭呢。
沈朝歌堅定的握著他的手點頭:“從今以後,誰若罵你就是罵我爹,我一定會護你到老。”
“我謝謝你了七姑娘。”他欲抽回自己的手。
“不要那麼見外,叫我朝歌,或者七妹妹也好。”她依舊緊握著他的手不放。
都女子十有九寒,她的手總是格外溫暖。
“那就叫句爹聽聽吧。”
她一臉為難,怎麼會如此刁鑽哩,她可叫不出口。
“那就磕三個頭吧,證明你的孝心。”
她手不覺然鬆開了。
“不是長兄如父嗎?這很讓人為難嗎?”
他一臉的譏諷,仿若在嘲笑她的虛情假意。
“不為難,一點不為難。”她立刻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