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人已進來,看見這樣的場麵,再看姬淵表情隱忍著,她的心都跟著一塊碎了。
因為忍得辛苦,姬淵的臉色越發的慘白,唇上毫無血色。
他向來隱忍慣了,即使是麵對這世上惟一的親人離開,竟也無法像這些孩子一樣痛哭,但眼尾早已濕潤,染上血紅。
他本就體內染上了血斷腸,經過這血斷腸數次的折磨,即使是不發作,也讓他精力耗盡不少。
此時,那血斷腸又在體內翻滾起來,他掙紮著跪在羲荷的麵前,把她給抱了過來。
他們母子重逢,他還不曾開口喚過她一聲娘親。
他隱忍著血斷腸的毒性發作,輕聲和她說:但願你睜開眼來,就回到了你的世界,重新開始。
——你那個世界和這個世界是不是也一樣,會為了愛恨情仇,傷及很多的無辜。
——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許多的人不知不覺就成了他人愛情中的犧牲品。
旁人的事情他管不了,可身邊這些人,都不是旁人。
他猛然把人鬆開,一口腥甜從他嘴裏滲了出來。
朝歌震驚的撲過去。
“姬淵,姬淵你怎麼了?”
姬淵勉強說沒事。
“你又毒發了?”看他臉色就知道了,他這是血斷腸又發作了。
怎麼辦,隻有一粒血斷腸。
可是,她顧不得那麼多了。
她伸手往姬淵身上去摸。
姬淵毫無反抗的力氣,癱坐在那裏。
朝歌把那瓶子翻了出來,姬淵隱隱覺察出不妙,阻止她:“朝歌你別動它。”
朝歌看他一眼,把藥含在自己的口裏,在姬淵微有疑惑,或詫異的目光中,她出其不意的就親了下去,以舌尖推動,推到姬淵的口中。
那藥就被他給吞下了。
姬淵回過神來,怔怔的看著她。
朝歌眼睛濕潤,哽咽,說:“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我沒有辦法看著你受這樣的折磨,等你身體恢複了,我們再去找他,再幫姬昌把解藥要回來就是了。”
姬昌是墨蘭想要保護的人,現在為了自己想保護的人,她不得不做出一個選擇。
這個選擇很自私,她卻沒有辦法。
她強忍著不哭,姬淵把她拉過來,摟在懷中,說:“會的,我會去找他的,你無須自責。”
邶國皇宮。
在人都離開後,閑來無事的虞羽隻能倚在榻上。
身上的不適,讓他依舊沒有多大的精神。
虞道川進來看他,說:“帶了個人來見見你,也許你都不記得他們了。”
他把白奕和虞明川帶了過來。
虞羽是不認識白奕的,但虞明川他還是有印象的,曾與他交過手。
那時被虞明川砍了一刀。
他們各自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虞羽便笑了一聲,說:“後生可畏啊,現在你們已得著你們想要的了,如今可以把解藥也給我了。”
虞道川說不行。
他說:“你得繼續受著,也算是為你自己贖罪了。”
虞羽無話可說。
和這幫不講理的小子,也沒什麼好說的。
成王敗寇嘛。
虞明川冷冷的看他。
他的生父對他可真是一頂點的感情都沒有,仿若不認識他一樣。
不該來看他的。
待三人一塊從虞羽麵前退了出去,白奕說:“讓我把玉兒帶走。”
虞道川淡淡的掃他一眼,說:“善成公主是要與溫將軍之子和親的,你帶他走,像什麼話?”
白奕麵上一變,問:“你還真要讓她去和親?”
明目張膽的把公主搶過來,大耀那邊知道了也不願意啊!
“我們在宮中的根基尚未穩住,她必須去和親,明日早朝,我就會宣布你的身份,封你為將軍,你去與各大世家周遊,等你有了足夠的實力,再把她接回來不遲。”
為了顧全大局,白奕妥協,點頭,道:“好,好,那我現在去見她一麵總可以的吧?”
“你可以見她。”
得了這話,白奕拔腿就去了。
隨著白奕離開,兩兄弟一邊走一邊低聲交談幾句。
虞道川說:“明日早朝,我會宣布你的身份,封你為王。”
登基雖然急促了些,準備的不夠妥當,但他們兄弟同心,他相信可以把人心扭轉過來的。
錦繡宮。
白奕的忽然闖入讓善成公主震驚了好一會。
自從來到這邶國,她的心情倒算是平靜的,平靜中有些期待,期待中又有幾分的不安。
白奕的出現與她想像中的有些出入,她一下子沒有回過神來。
白奕人已走到她麵前喚她:玉兒。
善成公主被他的聲音拉回到現實中來。
一如既往的溫柔,幹淨。
人的外貌都是騙人的,生得越好看,心腸就越壞。
看見這個人,她還是忍不住的顫抖。
那是從骨子裏不由自主就發出來的恐懼。
她穩了一下心神,問他:“你怎麼會在這兒?”
問完她就又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