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望南私塾歇課,正好也是王莊馮家染坊,向織戶們收購素布的日子。素布,就是將原色的棉線或麻線織成的布,賣給染坊後,會染成各種不同的顏色,再售賣出去。
花榮和姐姐一起,把阿娘織好的幾匹素布全都抬上馬車,回頭問到:“姐,今我們走那條路?”
花榮對這個比自己大兩歲的姐姐是言聽計從,就因為自己打飛石從來沒贏過姐姐。嗯,和姐姐比背書也沒贏過。
去王莊有兩條路,官道平坦,但是一直繞著山邊走,路遠了很多。還有一條是平整過的山路,也能走他家這種窄幅馬車,但是路不好走,駕車技術要好。
花蕎和花榮,都跟著阿爹趕馬車走過那條山路。
“車上有貨呢,去的時候走官道平穩些,回的時候咱們走山道,可以早點回家吃飯。”花團爽快的。
“得咧……”花榮頑皮,學著馬幫的馬夫,把馬鞭在空中打了一個響鞭唱到。姐弟倆笑嘻嘻的出發了。
花榮趕著馬車還沒出縣城,就聽到後麵“嘚噠嘚噠”一陣馬蹄聲,回頭一看,是徐三哥騎著馬追上來了,他拉著韁繩放慢速度問:“花蕎、花榮,你們這是要出城嗎?”
徐之錦今年已經十九歲,早已脫簾年的稚氣,長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就算他家是最末等的商戶,他在整個寶應縣也算得上是出了名的金龜婿。
前年,徐之錦在縣裏得了院試頭名,成了全寶應最靚的童生,後來他就一直在家準備功課。
再過幾個月,徐之錦就要在揚州參加八月秋闈,若是中了舉人,明年二月,要到順府去參加春闈,若是再能中了貢生,那就要在順府一直待到四月,下場殿試,讓皇上點狀元。
“是啊,徐三哥,我們要去王莊交布。你呢?你這是要去哪?”花蕎愉快的答到。
花蕎在望南私塾也隻讀了兩年,因為徐家三兄弟的母親徐夫人,以“男女七齡不同席”為由,死活反對花蕎留在私塾,甚至以停止書院供奉來要挾。花有財不想讓吳先生為難,就領著花蕎回家,自己親自當花蕎的先生。
徐三哥總覺得是自己母親害花蕎失了學,心裏很過意不去,便想方設法為母親做些彌補。他隔三差五,就將私塾裏抄的筆記多抄一份,偷偷送去給花蕎,她若問,還替她做講解。
這樣一直堅持到花蕎十二歲金釵之年,徐之錦也已經十六歲,兩人不再方便單獨往來,才停了下來。
為了這件事,徐之錦的零用銀子,幾乎都花在替他二哥買吃的封嘴去了。
徐之錦一聽地點,陽光燦爛的笑了:“這麼巧?我替大哥去王莊收租子,正好與你們同路。”
今,徐之錦本來是看書看煩了,想出去散散心,軟磨硬泡了半,才從大哥手裏討了個外出差事,沒想到,竟然遇見同路的花蕎。自己運氣真是太好了!
這下花榮可高興了,他這個年紀才剛學會騎馬,哪裏耐煩四平八穩的坐在馬車上?既然是同路,花榮便強烈要求跟徐三哥換。
徐之錦心中暗喜,也不推托,爽快的把馬給了花榮,自己坐到馬車上,替花蕎駕起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