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蕎回到醫館,見花榮和燦兒正在用豬皮練習縫針。
這在寶應的時候阿爹可沒少讓她練。她那時還以為是為了對死者尊重,給縫好點,不叫別人發現,現在才知道,這樣的縫合,其實也用在活人身上。
在大明,縫合主要是桑皮線,即取桑樹之根皮,去其表層黃皮,留取潔白柔軟的長纖維層,經錘製加工而成之纖維細線。
桑皮線不僅製作方法簡單,應用方便,且不易斷折,更有藥性和平,清熱解毒,促進傷口愈合的治療作用。
如果是外表傷口縫合,桑皮線是不錯的材料。可是若是多層縫合,桑皮線不能勝任了。
花有財便打起了自己做羊腸線的主意。
他用清洗幹淨的羊腸,進行切割,並將羊腸內層的黏膜分離下來,取最裏層的黏膜,放在堿水裏浸泡,再用硫磺煙熏,最後將黏膜搓成羊腸線。
也不知割壞了多少根羊腸,才搓出能用的羊腸線。
在萬戶山莊的時候,陶莊主被他這個不用拆線,能夠直接被人體消化的線驚呆了。
花蕎正在看他們用桑皮線,練習連續鎖邊縫合,幾個人抬著一個傷者風風火火的闖進來。
“大夫!快替我們叫大夫!”一個抬饒大漢喊道。
“來了來了!”
穿著白罩衣的陳大夫從裏間跑出來,他一邊擦手,一邊問:“患者怎麼回事?”
話間,患者已經被他們主動的放在牆邊的診療床上。
花蕎朝他看過去,隻見那人臉色慘白,左腿已經用布帶紮了起來,但是血還是從布帶裏滲了出來。
看來,是山主血管了。
陳大夫就是醫館請來的正骨大夫,四十來歲,家傳的醫術。他也不多,急忙過去查看。
這傷他見多了,年輕人騎馬愛飆騎術,馬一旦遇到意外,往往不受控製,每年都有人因為從馬上摔下來,不治身亡的。
“多長時間了?”
“已經快兩個時辰了,之前在府裏,等禦醫就花了時間,誰知來了也治不了,就給做了包紮,喝了湯藥。管家這裏開了一家外科醫館,也來不及請人,就直接抬過來了。”
陳大夫上手一摸,心裏“咯噔”一下,就知道為什麼禦醫治不了。
花蕎看陳大夫的臉色,就知道情況很糟糕,她也穿上一件罩衣走了過去。
不用知道了,這是腿脛骨骨折,而且鋒利的斷骨已經戳破了皮肉,看他失血的情況,隻怕是動脈也給刺破了。
“兩個時辰......都斷成這樣了,恐怕最多能保命,腿是保不住了。”
陳大夫轉身讓蕊兒去準備麻醉用的藥水,又對穿好罩衣的花榮和海英:“抬到裏間去。”
“走!”
床上那男人吼到,他慘白的臉色,襯得他一雙眼睛血紅:“都是庸醫!我就是寧願死,你們也休想拿走我的腿!”
“三公子......禦醫也是這樣的......難道要回去等死?”那個大漢也不敢真抬。
花蕎拿來一個口罩戴上,果斷:“你要是再磨蹭,那可能就真保不住了。阿榮、阿明,抬人!你們幾個在外麵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