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那公子反對,花榮他們已經將床邊的兩根竹竿抬起來,原來床上的床單,就是擔架,三公子被兜著進了裏間。
花蕎打了個眼色,燦兒便從裏間的門走了出去。過了一會,穿著罩衣,戴著口罩的花有財便從門走了進來。
三公子氣鼓鼓的:“你們敢弄斷我的腿,我就一把火把你們醫館給燒了!”
“你的腿本來就斷了,現在我們是幫你接起來,想好就別話,沒缺你是啞巴。”花蕎已經把他腿上纏的布全部打開了。
花有財仔細看了看,道:“脛後動脈破裂,準備修補,阿榮,準備銼刀。”
陳大夫已經拿著麻醉藥睡聖散進來了,又聽那公子叫到:
“不不不!我不要全身麻醉,萬一我睡著了,你們把我的腿鋸掉怎麼辦?”
“你確定?”花蕎忍住笑問他。
“確定!看你們一個個罩著臉,是不是怕被我認出來?都不是好人......”
沒等他完,花有財道:“陳大夫,給他用局部麻醉。”
這個陳大夫家裏,研製了一種局部麻醉的藥,就是用川烏、草烏、南星、半夏、川椒為末調擦,使得皮膚失去知覺,可這隻適合用與輕微或是麵積的外科手術。
唉!這位公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一切準備好,花蕎對阿爹:“師傅,讓徒兒試試。”
花有財將針交給花蕎,他現在已經有些老花,確實不合適做血管神經修補這種細活。
“哎......不行!你是拿我來練手啊!我要師傅做!”
花蕎也是佩服他,痛得滿頭大汗,還要這麼操心,正想什麼,隻聽身後傳來呼延錦的聲音:
“滕三公子,你滕家一門虎將,到了你,怎麼就變了貓?現在是長公主親自為你做手術,有意見也給我忍著!”
“長......長公主......”
滕子俊是都督僉事滕定的三公子,滕將軍跟著太宗皇帝數次出塞,戰功累累,大兒子、二兒子一直在他麾下。
三兒子滕子俊是庶子,爵位、家產都沒他的份,自然就成了京城花花公子的一員。
花蕎回頭看著呼延錦一笑,坐下來就開始動手。
著容易,可真的做起來,那是千難萬難。花蕎呼吸也變得細微了,整個人就像石化了一樣,隻有手指微微動著,你知道她還活著。
屋裏熏著殺菌的草藥,計時的檀香也在漸漸變成灰。
直到換鄰三炷香,花蕎才閉著眼睛仰了仰頭,站起來。
花有財接替她的位置,開始用矬子慢慢將鋒利的斷骨銼圓,將脛骨拉伸,回位......
從頭到尾,滕子俊都保持著醒的狀態,沒有叫疼,那是因為他嘴裏咬著燦兒塞給他的一卷布。
但憑這點,倒叫裏屋所有的人,都高看他一眼。
呼延錦一直在外間坐著,一動不動,看見燦兒扶著花蕎出來,趕緊站起來,讓她坐下。
外間一個高大的身影,在她麵前單膝下跪行禮道:
“多謝長公主殿下搭救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