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浮出水麵,還看見李公公和王振在前麵一起扶著一塊木板,等到我沉下去又掙紮起來,便聽見前麵有撲騰水聲,仔細看去,就隻有王公公一個人在木板上了”
他神秘兮兮的:“那塊木板本就受不起兩個人的重量,李公公都這樣了,我哪敢上前?還好,有船家發現了我們,這才得了救。”
他一句沒提王振害死李福,可又句句都在,李福是被王振害死的。
到了皇帝麵前,他哪敢胡,蕭忠還在前麵站著呢,那他也在水裏,漂在河麵上,能看見幾米的地方,他能不知道嗎?
“什麼也沒看見”,才是最合適的。
這下,李源的背也挺不直了,不知是陳濤騙他,還是被錦衣衛威脅,改了口?
“皇皇上!他之前不是這麼的!他”李源自己打住了,現在這話還有什麼意義?他心中暗暗歎了口氣道:
“皇上,您就看在我義父和我,服侍您多年的份上,留的一個全屍。”
這是受罰而死的太監,能得到的最好待遇,淨身房裏藏著的寶貝,可以隨他屍身一起埋葬。
“準。”
“不錯,我是為我義父報仇,才趁著絆倒王公公,上前去扶他的機會,將一個換下來的舊絡子,扔在地上,佯裝是從王公公懷裏掉出來,誰知,被寶應長公主看出,那個絡子是從扇子上剪下來的。
一次聽趙曦是河北蔚縣人,我就想起,王公公也是蔚縣人,便找賄賂了宮衛,讓他告發王公公,趙曦曾來找他。”
王振一言不發,心中卻暗暗心驚,看來,自己要想坐穩禦前第一內侍臣的位置,還需要更大的權利,和更狠的手段。
而這一切,都來自於龍椅上的那一位。
“李源,朕念你一片孝心,準你全屍下葬,你就安心去吧。陳濤,居心險惡,朕留你不得,你就與李源路上做個伴吧。把他二人帶下去。”
呼延錦和張樾離開武英殿的時候,在殿外正好碰上回來的蕭忠。
蕭忠看了看呼延錦道:
“皇上已經知道,你瞞著花有財未死之事,你自己要早做打算。還有”
想想他又覺得自己話太多了,把那半截話硬生生的吞了下去,朝二人一拱手,進了武英殿。
“我也覺得皇上今日叫你來,隻不過是用李源來敲打你。”張樾皺起了眉:
“明十五,我要送太皇太後到潭拓寺,一來一回要個三四。剛才在你來之前,皇上跟我,已經告訴太皇太後,不讓花蕎去送行了,隻怕你們的計劃有變。”
呼延錦剛才在殿中已有疑問,皇上讓他來看一場與他無關的內侍官司,蕭炎失蹤了十幾日,還有蕭忠剛剛吞下去的那半句話
“那今晚能不能走?”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一切疊加起來,就是一個不好的信號。
“我這會也不能進後宮了,除非有太皇太後召喚。”張樾知道,就算是進去,要把幾個人都帶出來,也不是易事。
“我們先各自回去,明花蕎總要去宮門送行的,隻能隨機應變了。若是能走,你在城門外的潸然亭等著。”
呼延錦點點頭,宮門外,二人匆匆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