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稅的格式和夏稅完全一樣,最右一行是縣、鄉、裏、村、戶,第二行寫的便是送納秋稅的戶主名字和應該繳納的稅額:米九石七鬥五升;折色三貫四百一十三錢足。耗米九鬥七升五合。義倉四鬥八升八合。鹽錢八百四十八文。腳錢七百二十錢。
稅單上的文字用的是正楷,沒有斷句,但仔細看還是能分得清楚句落。本色似乎是米,米九石七鬥五升,按照現在高漲的米價,大約是五千五百錢,也就是七貫一百四十二錢。折色陳曉宇搞不懂是什麼玩意,但那個‘足’字他知道,這意味著這錢不是三貫四百一十三錢的省陌錢,是足額的三千四百一十三錢,換算成省陌錢,等於四貫三百三十錢。
耗米很容易懂,是本色的十分之一。穀米百分之十的損耗,算是非常高了,算市價大約是五百五十錢。義倉大約是耗米的一半,也就是兩百七十五錢。鹽錢陳曉宇實在搞不懂,不家裏的私鹽,就是官鹽也還有一些,這鹽可以不買嗎?最後是腳錢。這可能是運輸這些稅米的路費。可七百二十錢的路費,這才十石米。水路到南埜順流而下,運費是極其便宜的,需要受這麼多嗎?
看完稅單的陳曉宇滿肚子狐疑,這時候落露已經爬到他大腿上坐著了。他無心去搭理,隻是想著這秋稅怎麼這麼多?把這些列項全部加起來的話——他按著計算器,最後核算出來的數字是一萬一千三百錢,除以七百七,十四貫五百二十六錢。
“介麼多?!”他嚇一跳。“去年交了十四貫錢?”
陳曉宇隻能問稍微懂事一點的落霜。落霜先是一怔,然後很懷疑的搖頭。“冇這麼多。”
“那是幾多?”陳曉宇想著當初田辟的那番話,感覺對宋朝的稅收估計不足。見落霜回答不出問題,他隻好問:“我們家一年可以打幾多石穀米?”
“舊年打了六十零石。”落霜這是記得的。
“六十二畝地隻打了六十零石穀?!”陳曉宇感覺到哪裏不對但又不上來。好一會他才問道:“一畝田才打了一石?”落露點頭時他發現自己錯了,馬上糾正道:“一畝田才打半石穀?八十斤?!”
宋斤和現代市斤是有差別的,陳曉宇有電子秤,換算之後他發現宋斤居然不止五百克,而是六百八十克。一石有一百二十宋斤,也就八十一點六公斤。早稻晚稻,一畝田一季隻收八十多市斤稻穀,實在太少太少了。
“不是。”陳曉宇驚訝低產時,落霜馬上否認。“一畝田打一石零穀。”
“一畝田打一石零穀?”陳曉宇仍然奇怪。“唔對啊,你種了早禾又種晚禾,一年兩收……”
“哥,一年就隻有一收。”落霜糾正。她明白哥哥為何會一畝田隻收半石穀了。
“唔種早禾晚禾?”陳曉宇還是不懂。
“哥,種了早禾唔可以種晚禾,種了晚禾就唔可以種早禾。”落霜答道,有些奇怪的看著自己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