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這個時節的京城,也差不多要下雪了。”黎玨望了一眼光禿禿的樹枝,心中感慨頗多。去年這個時候,他還在京城扮紈絝呢,父王也還是鎮守一方的藩王。
不過一年光景,世事劇變。黎玨呼出一口濁氣,才開口道:“算了,不也罷。”
江裳華知道他想起了一些不開心的事情,隻握緊了他的溫厚的大手,給予他力量。
兩人來到地牢,徑直忽略了靠前的張夫人,往深處而去。
周眾與張栩業是相鄰的獄友,黎玨立在了柵欄之外,確定兩人都能看到他,這才淡漠開口:“本世子即將歸京,臨走之前,也是該處置一下你們了。”
“世子!世子饒命啊!以前是我有眼無珠,我以後再也不敢與榮王府作對了,求求世子饒我一條狗命……”周眾一聽見處置二字,那是嚇得屁滾尿流,生怕自己會被一刀哢嚓了,痛哭流涕著求黎玨開恩。
雖然這周胖子沒什麼骨氣,但這滿滿的求生欲,也是人之本能了。
黎玨淡淡掃了周胖子一眼,又看向張栩業,問道:“你呢?妻的性命你還要麼?”
也隻有在提到妻的時候,張栩業暗淡的眸子中才會有一絲光亮,“隻要不傷害我的妻,就是要我的命也可以。”
“好在你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黎玨淡淡一笑,這才提步又往深處關押艮的牢房去。江裳華瞥二人一眼,便提步跟上。
周胖子心裏沒底,隻迷惘的問張栩業:“我這是……能活了嗎?”
可惜張栩業不想搭理周眾。隻翻了個身,背對著周胖子繼續躺在幹稻草上出神。
推開厚重的鐵門,兩人再度來到這個狹**仄的空間。艮的四肢也一直被鐵鏈銬著,動作有限。
他聽到聲響,睜開眸子又見二人,還有心情開玩笑一般的問:“你倆又一起來了,是不是來送我上路的?”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黎玨笑了笑,但他的笑容卻給了艮一種不太好的感官。
“本世子就要回京了。為了替父王報仇,也是為了永絕後患,今日你無論如何都是活不成的。當初你殺我父王,早該想到會有今日吧。”黎玨語氣冷漠,不帶一絲感情。
艮神色不變,隻輕笑:“當然,一命還一命,這是經地義的。”
“一命還一命?聽你這意思,是要本世子放了你弟弟一家?”黎玨挑眉冷笑。
艮盯著他漆黑的眸子,即便那眸底猶如吞饒深淵一般,他依舊無懼死亡,“我弟弟一介文弱,他根本沒有能力與王府作對。少殺一個人,就當是積德不好嗎,世子?”
“你在教我做事?本世子可記得,你前幾日不是這也的,還什麼‘盡管去殺’,怎麼如今又心疼起弟弟來了?”黎玨似笑非笑,仿若在嘲諷他前後不一。
艮未惱,隻答:“要我透露陛下的秘密,我是萬萬做不到的。若隻是要我的命,倒是可以大方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