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思然低著頭，想什麼，“先生.......”
方先生抬手，道：“思然，如果你做錯了事，別人卻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你就斷定你不是個好人，你會不會難過？”
卓思然不話。
良久以後，空蕩的屋子裏傳來少年的聲音。
“先生，你知道的，我並不算什麼好人，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方先生撫須，“可是你得給他一個機會，世人苦，不止是世事艱難，更是人性艱難，如今見過不過百年，經不起動蕩，易主不難，可是誰能保證在這個過程裏百姓不會受苦？”
“時移世易不過瞬間，但百姓才是受苦的人，上位者的錯不應該讓無辜的人來受罪啊。”
卓思然看向窗外。
那裏有一株敗落的蘭花，花朵早已凋謝，植莖看上去似乎已經腐爛，但底下的根卻仍是綠色的，似乎隻要一縷春飛就可以讓它重新煥發生機。
少年的聲音依舊淡雅，“先生，我算不算是這萬千世人中的無辜者呢？”
方先生一愣，看向窗邊望著窗外的少年。
尚未及冠的少年看上去有些清瘦，眼神裏已能窺見日後帷幄千裏的模樣，但落寞的背影卻讓人直視這隻是一個少年的事實。
拿起手邊的茶杯輕抿，“是。”
卓思然：“那您為什麼他們一直要讓我承受他們的惡呢？”
方先生：“大概是太暗了，他們以為沒人能窺見他們的惡行吧。”
卓思然輕敲窗柩，道：“那您，我應該怎麼辦？”
方先生道：“撥開這層迷霧，讓行惡之讓到應有的懲罰。”
卓思然輕勾唇角，似乎有些愉悅。
“我也這麼覺得呢。”
轉過身來，恭敬的施了一禮，“先生，您的對，每個人都應該有改錯的機會，但每個人也有報仇的機會，您呢？”
方先生頷首，“對。”
“那先生不反對了？”
方先生搖頭，繼而輕笑，“你把先生看成什麼人了？我隻是不想下的黎民百姓受苦，卻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你有權利為自己找到公道，沒有人有資格攔你，我也一樣。”
卓思然壓低身子，“是學生人了，願先生重罰。”
方先生確實不是一般人，他隻是不想下變成一灘渾水，百姓受苦，卻不怕事。
所有的仁慈來自於黎民百姓，這份仁慈，對於卓思然也是同樣的。
他報仇，可以。
隻要不傷害無辜的人即可。
如果有機會可以把那位變成明君，就更好了。
確實是他人之心了，以為方先生是怕得罪那些人，他確實該罰。
方先生頷首，也不推辭。
“那你就寫十篇策論吧，每一篇都不能輸今日這篇，可能做到？”
卓思然道：“可以。”
方先生抬手，不再多什麼，“去吧。”
行禮退下，嘴角輕揚的角度看得出來心情很是不錯。
方先生看著少年的背影，歎息，“果然是老了啊，這是他們的未來，我隻需要讓他們明理有一顆憐憫的心就可以了，至於那位王君如何，下人如何，這都是他們要做的了。”
“不知道這子的仇冉底是誰，以後怕是要慘，莫欺少年窮啊！”
不過那位王君現在的處境也是真尷尬，和傀儡也沒什麼區別了，福寶他們三個以後若是要出去，到底要不要淌這趟渾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