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鳳翩翩:丹湖(1 / 3)

兩人不勝歡喜,看著色已晚,於是各自回家,討要真家夥,明早再來學藝。

楊矛子的父親楊清自從犯下人命官司後,舉家四處奔逃,隻求過太平日子,早已不複當年的豪氣。之所以教給兒子槍法,不過是家傳武學不可廢、足以自保而已。那杆祖傳的長槍雖然沒有丟掉,卻也隻當個扁擔,丟在一堆柴火裏。

楊矛子早就想拿來耍耍,過幾次父親都不讓,這次幹脆先斬後奏,自己偷偷溜進柴房,拿一塊青石磨去鐵鏽,把個長槍打磨得鋥亮,露出真麵目來,整個槍長約丈八,槍杆烏黑,槍鏃細長如一片蘆葉,在落日照射下泛著微微紅光,掂在手中極為沉重。

“你在做什麼?”楊矛子正把玩著長槍,背後聲音傳來嚇了一跳,回身一看是母親,便把槍立在地上,笑嘻嘻地站了起來,道:“娘,我今拜了一個師父,他明要教我正宗的楊家槍法,我把咱家這寶槍打磨好,明一早就去。”

楊母聽見這話,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看著楊矛子,半晌過後,歎口氣道:“唉,到底還是逃不了習武這條路。”罷低頭撿了兩塊柴,默默地走開了。

楊矛子有點掃興,自己拿著長槍無聊地在院子的地上畫圈,想著今冷畫山的招式,一點一點地模擬著,忽然屋裏傳來父親的聲音:“矛子,明讓你師父給你取個名字吧。給我好好練,不能丟咱們楊家的臉!”

楊矛子這裏莫名其妙,斷樓那邊更是難纏。他琢磨著冷畫山白的“一人不入兩派”的法甚有道理,母親雖然沒和自己提過,那她必然也是某一門派之後,若是直,恐怕自己就拜不了師了。於是,他便明要和楊矛子真刀真槍地演練,要借母親那對墨玉劍用一用。

雲華自從來到關外之後也出手過幾次,但都是教訓一些偷家的毛賊,拿根木棍就能打發走,於是這雙劍幾乎是十年沒再用過。斷樓之前也擺弄過一次,可他嫌墨玄劍太重、清玉劍太輕,便也沒再碰,今卻突然鬧著要,隻怕沒那麼簡單,便一口回絕了。

斷樓見母親不許,便故技重施,又去找可蘭求情。可蘭還是寵著他,斷樓不兩句話就心軟了。不過,仍是覺得拿真劍出門有點危險,便要斷樓保證不能傷著自己,斷樓賭咒發誓再三許諾,可蘭便拉著斷樓去找雲華情。

雲華認可蘭作姐姐,可蘭平時倒也不擺架子,隻是每到為斷樓求情的時候,便會拿出這個姐姐的身份來壓人。雲華好笑又無奈,隻能應一聲,放下手裏的針線,進裏屋把雙劍取了出來。斷樓大喜,剛要去拿,雲華卻又把手縮了回去,問斷樓:“樓兒,你實話跟娘,你到底要這劍幹什麼?”

斷樓撓撓頭,:“要跟楊矛子哥比武。”

雲華哦一聲,接著問道:“那什麼時候去?明你臨走之前娘再把劍給你好不好?”斷樓忙搖搖頭:“不用了不用了,我明早上……嗯,辰時才出門,那時候娘你已經去草場放羊了,不方便的。”著,跳起身從雲華手裏把劍拿了過來,緊緊抱在懷裏。

雲華想了想,道:“那好吧,明早上出門記得帶上火折子,道上黑。”斷樓“唉”一聲,一溜煙跑了出去。

可蘭覺得奇怪,看看雲華,隻見她若無其事地坐下來繼續做著針線,便走過去問道:“他不是辰時出門嗎?那時候太陽都老高了,你讓他帶火折子幹嘛?”雲華笑了,道:“姐姐啊,也就你這麼寵他,什麼鬼話都信,這子,肯定是有事瞞著我們,先別拆穿他,明早上我悄悄跟過去,看他搞什麼把戲。”

可蘭想想有道理,點點頭,突然又想起什麼,拍拍雲華:“唉,不過明他要是惹了什麼禍,你可不許打孩子。”雲華無奈地笑了笑,道:“知道了。”

第二一早,寅時才剛過兩刻,斷樓就悄悄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他昨晚上翻來覆去隻想著今的習武,興奮得睡不著覺,耐著性子等到現在,便抱著墨玉劍往丹心湖去了,心想大不了晚上回來挨一頓罵,總歸還有可蘭娘護著自己。

他可不知道,雲華也盯了他一晚上,跟著他身後就出了門,一路尾隨。雲華輕功雖然多年未用,可瞞過斷樓這孩子卻還是綽綽有餘。

漸漸地走了半個時辰,樹林愈加茂密,卻忽然眼前一亮,一片湖水映入眼簾。此時正是曉霧初開,湖上煙雲繚繞,襯著清晨的幾顆疏星,葦蕩中不時傳來幾聲雛鳥稚嫩的鳴聲,竟有一番江南煙雨的味道。

雲華一笑,心這子倒真是會挑地方,這長大了以後恐怕也是個愛吟弄風花雪月的人。

正想著,湖心傳來了楊矛子的喊聲:“斷樓,我在這裏!”斷樓急忙跳上筏子,撐一下竹竿,劃進湖心去了。

“難不成真的隻是兄弟兩個來切磋武功的?”雲化心中疑惑,繼續看著,隻見兩人竊竊私語著什麼,隻是離得太遠聽不清。漸漸的,日出東方,晨霧漸漸消散,雲華也有點乏了,心想不如等斷樓晚上回家再好好問問他。

正要離開,隻聽見空中傳來清越的鶴鳴,一個的聲音道:“你們兩個,來的這麼早,是又在合計什麼鬼主意嗎?”

雲華抬頭,隻見一個白衣少年公子,看年紀不過二十歲左右,從半空中飄然落下,無聲無息,腳下在湖麵輕輕一點,便躍到了二人所在的竹筏上。雲華江湖漂泊半生,也從未見過如此高明的輕功,不禁暗暗吃驚。

二人一見冷畫山來了,齊齊抱拳跪下,叫一聲:“冷師傅!”冷畫山皺皺眉,擺擺手道:“不是不讓你們叫我師父嗎?怎麼這才一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