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聞聲回過頭來,見王貴領著一個人走了進來,隻見他衣衫破爛,滿麵血汙,頭發也亂糟糟的,但從輪廓眉眼中,仍然可以分辨出正是失蹤了一一夜的姚嶽。
嶽飛快步走上前,扶住想要下拜的姚嶽,拍拍他的肩膀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雖然隻有短短的兩句話,但在場眾人已經聽出了難以抑製的激動。
姚嶽稽首道:“大帥,末將本事低微,失手被擒,後又落入賊人之手,讓大帥蒙羞,請大帥責罰。”嶽飛見他衣服破得就剩一截袖子了,便吩咐侍衛去取一件新的來,扶著姚嶽坐到火爐旁邊:“什麼責罰不責罰的,你這不是平平安安回來了麼。快先歇一歇吧,想吃什麼東西,我讓你大嫂親自下廚去做。”
王貴看見趙鈞羨,似乎想起了什麼,道:“對了趙少掌門,我剛才看見慕容公子在營門口等你,是有什麼事情嗎?”
趙鈞羨聞言,便起身拱手道:“多謝王將軍提醒,我這就過去。嶽元帥,在下所知的也僅止於此了,若日後再見,定當鞍前馬後效力。慕容公子還在等我,在下先行告退了。”萬俟元見狀,也就和趙鈞羨一同離開了。
姚嶽看著嶽飛關切的眼神,滿心羞愧,遲疑道:“大哥,我……”王貴見姚嶽結結巴巴,還以為他是驚魂未定,遂笑道:“這太長時間沒上戰場,膽子就是會變。大哥,姚嶽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我了,還是我來罷。”
嶽飛點點頭,王貴拉過一張凳子,侃侃道:“來也是巧,我帶著幾個得力兄弟沿湖找了一,連個人影都沒看見,還以為姚嶽兄弟被賊人砍了扔去湖裏喂魚了呢……”
“王貴!”嶽飛略帶責備地嗬斥了一聲,王貴笑道:“好好好,不開玩笑。結果就在快要黑的時候,突然在一個蘆葦蕩裏發現了他,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樣子。我給他又是灌水又是烤火,這才緩過神來。一問這才知道,他讓那個叫梅尋的女人擄走之後,很快就放了。結果還沒回來,半路又被楊幺手下的夏誠給抓去了。”
嶽飛有些意外:“哦,你是被夏誠抓住了?”姚嶽嗯了一聲,沉沉地點點頭。
王貴繼續道:“這夏誠對姚嶽兄弟嚴刑逼供,本來是想問出些什麼東西來,可他半句話都還沒套出來,大哥就先發製人,把他連同他的老大楊幺一起收拾了,姚兄弟這才趁亂逃了出來。嘿,你還別,以前是我看你了,沒想到整在營帳裏紙上談兵的,也是塊硬骨頭啊!”著,半開玩笑地拍了姚嶽一下,姚嶽周身一顫,不自然地扭動了一下。
嶽飛道:“什麼叫紙上談兵,若不是姚嶽想出木筏堰塞的妙計,我們焉能這麼快拿下楊幺的水寨?更何況大家都是生死兄弟,怎麼可能是軟骨頭。”王貴道:“的也是,看在你立有大功的份上,讓我少打了一場大仗這件事情,就不跟你計較啦。”
嶽飛轉而看著姚嶽,問道:“梅副統領把你抓走之後,都問了些什麼?”
“啊。”姚嶽想了想,“她就是問了些,有關那幾位客饒事情,我見她拿著聖旨詔書,還有禁軍的腰牌,想著可能是辦什麼案子,就告訴她了。”
“還有呢?”
“還有,還有就是……大哥的眼疾。”
姚嶽低低地著,嶽飛一怔,沉吟道:“她怎麼會知道?”
剛想到這裏,嶽飛的眼睛突然一陣刺痛,不由得伸手捂住,汗水從額頭上滲了出來。
王貴見狀,連忙向案頭取過一個青色的藥囊,從裏麵拿出一個純白的瓷罐,交到嶽飛手裏。嶽飛點點頭,向罐中抹出一些膏藥,輕輕地塗在眼周,總算緩解了一些。
王貴憤憤道:“大哥的眼疾多年未愈,都怪當年那一對金饒狗男女。要讓我知道是誰的話,一定先把他們的眼睛挖出來,再碎屍萬段,替大哥報仇。”
嶽飛從姚嶽手裏接過一段棉布,纏在眼睛上,輕笑道:“瞧你的,好像我馬上就要瞎了似的。沒那麼嚴重,不過是昨日在湖上呆的時間久了,受了些煙塵潮氣罷了,敷上藥休息一晚,明午時就能好了,我還得給你們寫請功的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