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了想他卻還是點頭。
“沒關係,到哪裏也能混口飯吃,這裏的妖獸也確實太危險了,王胖子的老爹上個月去撿柴禾不都送了命麼。”
胖大娘不滿地吐出一嘴木薯皮:“鬼胡八道些什麼。
我們都在這住了快一輩子了,還能去哪兒?
讓村長去求求城主,去求求北麵的長城守軍,讓他們多派些軍漢子來守著,日子還是一樣過唄。”
“不好了!”
一個淒厲的喊聲從門外遠處傳來。
張宏正和胖大娘看去,幾個滿身鮮血的人正朝著這裏一路狂奔而來,路上的村民都愕然駐足觀望。
“是村頭張獵戶他們。
和那個隊長。”
張宏正凝神一看,認出了其中兩人。
這幾人身上帶傷,而且還傷得不輕,身上的鮮血沿路都在滴灑,但跑得還是飛快。
“警戒!傳訊~!有很多妖獸來襲~!”
跑在最前麵的是這裏的駐軍隊長,他明顯傷得不輕,前胸一條長長的傷口中不斷湧出血來,但就憑著一身硬紮的修為將其他人遠拋在後麵,焦躁的怒吼聲如雷鳴一樣傳來。
“很多妖獸!”
胖大娘聞言張口結舌,嘴裏的半截木薯掉落下來,臉上的肥肉如同在水裏泡了三一樣全是慘白。
凡是聽到這怒吼的村民也都是大驚失色,這幾年妖獸頻繁侵擾讓他們都有了經驗,能把這位修為不錯的軍官傷成這樣的,絕不會是那種幾個獵戶就能對付的低級雜魚,必定是極強極大的妖獸。
就像是要故意和這聲音呼應一樣,跑在最後那人背後的地麵猛然裂開,一個水桶粗細的圓形身軀飛射而出,頂端裂開一個巨大的口子,一口就將那個跑在最後的人吞入其中。
這是一隻全身碧綠,半像是藤蔓半像是巨蟒一樣的怪物,隻是現在露出地麵的部分就有一丈多長,吞進一個人之後圓形的身軀明顯凸起一截,但隻是一個蠕動吞咽,那個人頂起的部分就平複了下去,好像一坨豬油就那樣被無聲無息地消化了。
“呀~~~”胖大娘發出的尖叫幾乎把旁邊張宏正的耳朵給撕爛。
幸好她還沒就那樣昏倒過去,而是丟下獨輪車和張宏正轉身以和她那身材極為不符的速度朝門外衝出,轉而又朝另外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但她還沒跑出多遠,一個綠色的身影飛掠而來,兩個縱越就橫跨了二十多丈的距離將胖大娘撲倒在地。
這是一隻身上滿是枝葉的大貓,滿身的綠色也沒減輕這怪物身上的凶戾之氣,頭頸一動一擺間胖大娘的頭就被咬了下來,鮮紅的血如噴泉一樣濺起老高。
張宏正的一張臉嚇得煞白。
他不是沒見過妖獸,也不是沒見過死人,隻是這眼前的情況已經和他所知的全然不同,剛才還和他聊的大娘瞬間就身首異處,而在他的視線中還有更多的類似的身影從遠處的森林中衝了出來。
那都是和這兩隻類似,如同放大了若幹倍的怪異動物,全身基本都是草木的綠色和褐色,很多地方就根本長著枝葉,如果停在那裏不動的話根本就像是一座座盆栽植物。
但這並不是真的草木,對於長城附近的村民們來,這些就是活生生的噩耗和災難。
這些都是長城另一邊建木裏的妖獸,吃人的妖獸。
“列陣~!”
又是士兵隊長那怒雷一樣的吼聲。
他之前似乎是失落了武器,現在這跑回這裏之後立刻拿到了備用裝備重新站在了門口。
他胸口上的血還在呼呼地往外冒,但現在手持一刀一盾,整個人立刻如同山嶽峭壁一樣立得筆直,仿佛不可撼動。
附近幾個士兵也一樣拿出刀盾排在了他身後組成一道防線。
而在他們的身後則是傷兵們,這些之前還躺在床上的重傷員現在但凡是還能動彈的都爬了起來,有的支著拐杖有的相互攙扶著,手裏要麼是弩箭要麼是符文槍械,全都嚴陣以待。
他們不上全都視死如歸,也有人臉色淒然,有些人忍不住眼中有淚,甚至不少人在微微發抖,但卻沒有一個後退和逃跑的。
至於那些醫師更是沒有退避,能在軍隊中擔任醫師職務的至少也得是在鬼仙道上有一定修為的才行,真論起戰鬥力還要勝過這些普通士兵。
現在這些醫師都翻出了各種戰鬥用的符咒,一樣地準備廝殺戰鬥。
“別怕,大不了就是留了名字在長城上,有無數兄弟們陪著~!”
隊長轉過頭來叫了一聲鼓舞士氣。
“這麼多妖獸跑來了這裏,塞裏斯將軍那裏肯定有察覺,支援很快就到,在此之前我們先宰一個是一個!”
“先宰一個是一個!”
士兵們參差不齊地吼叫著回應。
張宏正連忙趁機縮回了這些士兵們的防線之內,之前和隊長一起跑回來的幾個村民也跟著躲了進來,隨後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顯然是跑得脫了力。
“張叔,是怎麼回事?
怎麼有這麼多的妖獸?”
張宏正連忙提了桶水放在他們麵前,幾個村民拿起木勺牛飲的牛飲,用水淋頭的淋頭。
“我咋知道?”
張獵戶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我帶著隊長和幾個軍漢子去海邊查看,忽然樹林裏就冒出妖獸來,兩個軍漢子被咬死了,隊長掩護我和後麵的馬二他們逃跑,刀也被打掉了。”
馬二是個一身土氣的莊稼漢,一雙赤腳上全是泥巴,顯然之前正在村外的農田裏種地,其他兩個村民也是差不多的模樣,現在全身都在發抖,哆嗦著:“好多妖獸,好多妖獸,這裏不能住人了”“怎麼辦,怎麼辦。”
另外兩個人也是全身哆嗦。
外麵遠處有淒厲的慘叫聲傳來,顯然是衝入村莊的妖獸正在撕咬村民。
“還能怎麼辦?
和這些怪物拚了~!”
張獵戶猛地站起,雙眼已經是一片血紅,他轉身朝著排列在牆角邊的武器走去。
當獵戶的男人都有著悍不畏死的勇猛之氣,這些長城守軍們所用的軍用武器都是精製上品,就算張獵戶沒訓練過,用不了專門的符文槍符文弩箭,一般的刀劍武器也還是沒問題的。
他抽出兩把長刀來握在手中,看著其他人:“反正跑也跑不過,坐在這裏等死還不如拚一拚!讓這些軍漢子擋一擋吸引那些怪物的注意,我們就去把外麵的鄉親們接進來,就靠著這裏的堅牆據守。”
轟隆一聲,足有一尺餘厚的土牆被撞破了,一個身高近兩丈的巨大身影衝了進來。
這是個好像特別粗壯的巨型猴子,又好像雙手特別加長了的狗熊的巨大妖獸,背後還頂著一蓬枝葉。
而剛剛還奮勇激昂決心要保衛鄉親父老的張獵戶已經被壓在了這妖獸的腳下,血肉模糊再也沒有絲毫的生機。
這巨大妖獸左右張望了一下,撈起腳下再不動彈的張獵戶就塞進嘴裏,嘎吱嘎吱的咀嚼聲中張獵戶就消失在了妖獸的巨口中,隻有一股股的鮮血順著妖獸的口邊朝下流淌。
從這巨大妖獸撞出的破洞朝外看,村莊中已是一片慘烈之極的景象,數十隻形態各異的妖獸正在村舍之間奔跑,盡情撕咬吞吃村民。
這赫然是一次這村子前所未有的妖獸集群。
吞下張獵戶,巨大妖獸邁開大步就朝著張宏正和三個農夫走來。
三個農夫早就已經嚇得全身癱軟,而張宏正還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破洞外麵平日跟在自己身後要自己編竹蚱蜢的女孩被一隻雙頭妖獸扯成兩半,總是喜歡給自己麥芽糖吃的阿姨已經被吞下了半個身子,剩下的上半身還在妖獸口邊慘叫著掙紮,這地獄一般的場麵隻看得他目眥欲裂,一股從心底生出來的激憤和怒火將原本該有的恐懼都驅散了,他猛地衝到了妖獸腳下,撿起張獵戶丟掉的刀朝著妖獸的腳就斬去。
奪的一下輕響,手上傳來的反震之力讓張宏正連刀都差點握不住。
妖獸的身軀蘊含元氣,就算看起來好像隻是草木和血肉,實際上遠比任何盔甲都要堅韌,這些製式武器已經是極為鋒利的,但張宏正畢竟隻是個稍有修行基礎的十歲少年,這一刀隻是切入了妖獸腳麵不到半分,對於妖獸來和被蚊子叮了一口無異。
這一刀唯一的作用就是吸引了妖獸的注意,妖獸彎腰伸出前肢朝著張宏正抓來,那上麵還殘留著張獵戶的鮮血和些許碎肉。
轟的一聲,一道身影如同流星一樣飛來重重地撞擊在妖獸胸口,將這妖獸撞得連連朝後退然後一屁股坐倒,撞擊產生的氣浪將張宏正掀翻在地。
打了個滾之後站起,張宏正看到的正是之前守在門口的那個駐軍隊長。
明明看起來他隻有妖獸五分之一大,但靠著手持盾牌疾馳衝鋒而來一撞,就將這巨型妖獸撞得後退,而他趁勢丟下盾牌雙手持刀,刀身上的符文亮起,揮刀猛力斬下。
白光一閃,巨大妖獸的一隻手臂被這一刀斬斷,綠色的汁液四處飛濺,妖獸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聲。
這時候鎮守門口士兵們也和衝來的妖獸戰在了一起,這聚集在一起的眾人在妖獸眼中就是一大堆香氣撲鼻的盛宴,衝進村裏的妖獸有數十隻,現在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朝著這裏衝來。
頂在最前麵的士兵用盾牌頂住妖獸的撲擊,趁隙用刀亂砍亂刺,後麵的傷兵們立刻射出符文弓弩和槍械,醫師們也丟出符咒,密集的火焰和爆炸立刻就將最前麵的幾隻妖獸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