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微笑:“要我中蠱很難。”
白頃歌一個不遂,身上更是奇癢難耐。
她的麵前忽然展開一副奇詭的畫麵。
啪的一聲,赤紅如蛇的鞭子舔在楚離的臉上,如玉的肌膚上立刻翻卷起粉色的血肉。
一個滿頭珠翠的女人扭著粗腰,撇著肥厚的嘴唇,皺著眉:“小璃兒,怎麼回事?這點小事也辦不好?”
楚離跪在地上,仿佛剛才挨打的人不是他,鮮紅的血液滑過下顎,鮮血過處,剛才觸目的傷口竟於瞬間愈合。
他的嗓音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二小姐說如果不滿足她的心願,便不會來見您。”
一語未完,女主人的心裏不耐煩,一聲響亮的鞭子呼過去,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甩在楚離身上,瞪著眼睛咆哮:“所以說,不是讓你去請?!”
楚離的脊背上熱辣辣的疼,他咬著牙,額頭微微冒汗,那種鑽心的痛楚一點一點的咬噬他的心,他知道,傷口在不久後就會自動痊愈。
可是此刻的痛苦是半分也不會減少。
這也正是富有的人族的人甘心以高價買下一個神作為奴隸的想要達到的效果。
他們可以滿足人們太多的願望,但是人們又不必為此付出過多的代價。
神君的傷口能夠自愈是一個最小也是最好用的福利。
他們可以讓人盡情的虐待,又不用擔心給用壞了。
不像人們的賤奴,會病會傷會死會腐爛。
主人眼中出現細微的笑意,肥大的身子輕燕般倏忽到了他麵前。
她塗滿胭脂的唇在清亮的燭火下有了一點光亮,她湊上去,在他的額上印了一個輕輕的吻,滿意似的,凝眼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眸光倏的陰鷙,揚手砰的一聲摔了他一耳光,指上的幽冥戒閃出尖利的光,自他眼角處一路劃下唇畔。
他聽見女主人神經質的尖叫:“竟敢不聽我的話!!”
她似乎在對自己說,又似乎在對二小姐鍾離音染說。
女主人王茵從鼻子裏哼一聲氣,一腳踢開楚離,挺一挺胸脯,走出了寬闊華麗的宮殿,下了玉階,走到黃金鋪就的甬路之上,半道上忽又轉身,一雙死魚眼睛:“還不跟過來?”
楚離跟上去,還未到二小姐的天香苑,一個物什嘩然撞出門外,他一閃身,擋在王茵麵前,探手將物什抓在手中,原來是一個鏤雕雙螭龍紋玉鼎。
跟著從屋內飛而出一個身影,一伸手把玉鼎搶在手中,另一隻手扇下來,傲然哼聲:“你是什麼東西?也碰本小姐的玉鼎?”
撇到楚離身後的王茵,不發一聲,豁然轉身回屋。
這是王茵和鍾離音染冷戰的第二十一天,王茵萬萬沒想到堂堂鍾離家二小姐,尊貴無匹的人,竟然為了一個窮書生來和母親慪氣作對。
簡直反了!
王茵心中有氣,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鍾離音染的手腕,兩隻魚眼珠子要爆出來似的,口水沫子直噴:“鍾離音染,你敢無視我!”
鍾離音染無畏的直視母親,另一隻手抹掉臉上的唾沫星子,凝視她兩眼,忽而笑了,陰刻的說:“你不過就是擔心祖父留給我的家產拱手給了他人嗎?隻要我成了親,那些就全是我的,我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你能奈我何?”
說完之後,她反而一副輕鬆的表情:“你不過是仗著生了我,就要阻止我的婚姻戀愛自由,我告訴你,我生而為人,不是誰的附屬品,誰也別想掌控我的人生!”
王茵一巴掌掄在半空,鍾離音染白皙的臉龐湊上去,她的巴掌硬生生的折斷,沒敢打下去。
鍾離音染好笑的神色,嘲諷道:“怎麼不打了?是不是擔心你的財產就此被這巴掌打沒了?”
王茵的手像泄了氣的皮球,尷尬的軟垂下去,一雙眼裏刻盡毒粹。
“父親當初怎麼取了你這樣一個人?”鍾離音染厭惡的皺眉,順便的掃了一眼楚離,截然說:“你讓人看管著我,囚禁著我,又能怎麼樣,總有一天,他會回來救我的!”
這話說出,王茵狠毒的眼神忽然消失,轉而是一個為幼稚的女兒感到可笑的母親,她嫣紅的唇輕笑,嗓音刺耳:“你當真以為他會十裏紅妝,騎著白馬,來迎娶你,別做夢了!你什麼身世,皇帝的長公主什麼身份,他攀著高枝,還會看的上你?”
鍾離音染的臉色猛然蒼白,顫抖著聲音:“你休想騙我!”
王茵輕蔑一笑,憐憫的咋嘴:“你當我騙你呢,他拿著你做的那一篇絕世好賦終於圓了名滿京師的夢,被皇帝破格拔擢,又在國宴之上,入了長公主的眼,如今歡歡喜喜的準備做駙馬爺呢。”
王茵丟開二女兒的手,抱著胸,睨眼看她:“無需我騙,你早晚會在大街上看到他們成親的場麵。”
鍾離音染麵色青白,翕合鼻翼,艱難的望著楚離:“是真的?”
楚離木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