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緩歌慢舞凝絲竹(2 / 2)

圍攻的婢女大約二三十人的樣子,武功路數卻是弱柳絮風,看似柔軟無力,可東方雲攻的每招每式如泥牛入海,杳無勢力…

東方雲被適才嘲諷不屑的婢子按住跪在地下,仰望別人的滋味兒不是很好,但東方雲現在卻別無他法。

老人似乎快要睡著,東方雲終於認清形勢,沉澱了一會,蘊釀了感覺,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變化,從一條洶湧奔騰的河成為一灣可憐的小溪泣不成聲道:“老祖宗要治妾身的罪,妾身若行為不端,無怨無悔,可是老祖宗無憑無據,就將妾身押下,他日妾身的哥哥問起,老祖宗可怎麼向他交待?”

東方雲也不笨,適才她並未承認二公子的病是她造成的,隻是很含糊的說的‘縱是’,至於為何與宮女打架,隻說她也不知道為何這些宮女忽然向她進攻,她隻是自衛,就是別人懷疑也不能說什麼,這樣她的做法有了依據。

但老人為何叫人押她,就必須有個說法了。

“雲兒,你說東方禹問起來我會怎樣,無非想用東方世家的勢力震懾我,若我給不出一個由頭,就治不了你,哼,你可算計錯了,莫說我在楚中摸爬滾打,步步為營多年,就是不用任何伎倆,東方家也威風不了多久了。”

老人頓了一下,眼睛就像一條吐信澹毒的蛇,緊緊纏繞東方雲:“你不如實招供怎麼對二公子下的毒,怎麼治好他,我保證有不下於三十種法子讓你老實的交代!”

東方雲心誌高傲,驕橫跋扈,自小寵命優渥,也不是不知道東方禹也有許多狠辣惡毒的法子讓人開口。

她記得有一次她親眼看到一個行刺的黑夜人因為不肯供出主謀,暗藏在牙齒裏的毒藥來不咬下,沒有立即死,讓東方禹給治好,丟在陰暗潮濕、腥腐彌漫的地牢,不知道被東方禹下了什麼毒藥,身上的肉一片片的腐爛,老鼠、蟑螂、蚊子、蛆蟲…

那些惡心的各種各樣,五彩斑斕的小蟲子爬在他身上,好好的一個人最後被那些蟲子活活吃完。

她看完後嘔吐了三天三夜,大病了一場,從此恐懼生長在陰暗角落的,獐頭鼠腦的猥瑣小昆蟲。

此刻老祖宗的法子怕也不比東方禹的有多少輕鬆吧。

東方雲確實有些怕,雖然不能了解老祖宗居然會出於母親的愛而變得瘋狂,竟然不忌憚東方世家的勢力,但一想起那些殘酷的刑法,東方雲不得不怕:“老祖宗,妾身知罪,妾身說..”

老人病懨懨的身子一振。

東方雲話剛要出口,一道細密的白光從按住她的一個宮女手中閃過,她便應光倒下,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是誰也沒想到過的。

老人叱道:“抓住她!”

周圍的其他婢女要捉拿那個殺人滅口的婢女時,又幾道細密的白光一閃,殺人的那個婢女周邊的幾個宮女便柳絮般飄零委頓在地,那個婢女手中拿捏許多冷酷的銀針,再無人敢靠近。

老人看清了那個人後氣得身子微微發抖:“凝歌,你在幹什麼!”

叫凝歌的女子聽見這句話,眼淚一下子就流下,白光一閃,那細如牛毛的針全部刺入了她的身體。

老人動容,周圍的婢女也或驚或婉惜,沒有一個人有所動靜,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凝歌身上。

隻見凝歌雙膝一軟,向著老人跪下,語氣雖綿軟卻感情真摯,神色淒涼,因流淚而喉嚨哽咽道:“凝歌自小無父無母,若不是在街上乞討,被老祖宗發現收容,恐怕早就是一堆白骨,老祖宗不僅教奴婢武功,賜奴婢名字,而且教奴婢詩詞歌賦,做人的道理奴婢感激不盡,此生無以為報。”

“恩,很好,你還記得這些。”

凝歌氣息微弱繼續道:“可是奴婢沒法子,隻好來..來..生..做牛..做..馬..報..報答..老祖宗的再..造..之恩..”

話才說完,凝歌唇角一抹殷紅,再無聲息。

凝歌死了,寧肯犧牲自己保全她身後的那個人。

婢女們紛紛揣測老祖宗對凝歌的一番苦心付之東流,肯定會大發雷霆。

其實老祖宗以前最寵愛的就是她,她如果求老祖宗,或許不用死。

緩歌慢舞凝絲竹,是你最喜歡的意境。

凝歌,我很老了,你的銀針本還可在我疏於防範時讓我有所掣肘,你再趁眾宮女為保護我而慌亂時逃跑。

你本就是所有孩子中學得最好的那一個,可是你到底還在顧念我對你的情意,到死都在想著報答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