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麵對著令人食指大動的豐盛美餐,在確定主使體內最後一絲生機都被那詭異的漆黑刺青奪取之後,卡美裏抹了抹嘴角本能性流出的腥臭涎水,不像人類那般還遵循著什麼道德禮儀的束縛,仿佛生怕朱利葉斯搶走一樣,當機立斷的就平自己這位一母同胞的兄長屍體上,直接以鋒銳的爪牙作刀叉,撕開堅韌的皮膜、大口饕餮著鮮美的血肉。
如無智的野獸一般。
所有人都知道,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所以很少有人能夠想象,如果將一群惡人丟到暗無日的狹牢籠後,為了爭奪僅有的一些食物,他們到底會造就怎樣的血腥地獄。
不巧的是,卡美裏以前正是在那樣的地獄中生活著的,在那個封印了兩柱邪神曾經身軀的黑暗世界中,哪怕是作為曾經驕傲無比的古維京祭祀,也隻能選擇拋棄以往的一切禮儀、尊嚴、乃至記憶和人格,去吞食一切可吞食之物。
它和主使之所以能夠存活下來,不是因為誰的禮貌謙讓,而是因為它們兩個聯合起來把其他的所有族人都吃了,方才撐到了那個朱利葉斯打開封印的日子。
作為接受霖母賜福的眷屬之一,卡美裏生就有著通過進食來繼承對方記憶的能力,在將最後的主使也吞食了之後,此時的它已是成為了不折不扣的、整個族群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個體,一人便相當於昔日整個族群的智慧結晶。
“太棒了,我逐漸理解一牽”在那由無數記憶碎片組成的洪流洗禮中,卡美裏的聲音變得喜悅無比。
血液是生命的貨幣,是靈魂的等價物。
於此,紅肉與白骨之花綻放,一瞬間便開滿了整個大地,散發妖嬈而迷饒虹光。
格萊克斯認得,那正是地母所賜予的災厄之種,雖然看似美麗而脆弱,仿佛輕柔到會被微風折斷一般,但其中所蘊含著的,卻是足以瞬間抽走一頭巨象體內全部生機的恐怖殺機。
邪神的賜福是不會帶來奇跡與生機的,與祂們相伴的永遠是深沉的災厄和詛咒,隻會給予眷者以純粹的力量。
麵對著生命層次節節拔升,很快就達到一個連自己都看不清的等級的卡美裏,朱利葉斯並沒有畏懼,而是饒有興致的和格萊克斯那個家夥作著比較,毫不意外的得到了一個相差甚遠的結論。
“果然還是不夠啊。”他默默在心中歎息,隨意的拍了拍已經醒過來,卻裝成沒有醒過來的卡美裏。
“好了,既然我已經遵照約定幫助你將主使殺死,那麼你也該遵照約定代替主使幫助我完成儀式了。”朱利葉斯無奈道,指尖再次浮現那詭異的漆黑刺青,提醒著卡美裏。
“不要忘了,你現在的生命可還是掌握在我的手中呢,要是我被格萊克斯那個家夥殺了,你也一樣不可能逃得跳。”到這裏,他的笑容變得頗為玩味:“我倒是無所謂啦,關鍵還是你身上地母意誌的問題,如果是那個瘋女饒話,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殺死叛徒增進力量的好機會吧?”
“……好吧好吧,你得對。”一聽到這話,原本臉上還興高采烈的卡美裏頓時整個人都蔫了下來,失去了精神,垂頭喪氣的。
卡美裏本身對於地母的信仰其實並不像是主使的信仰那麼虔誠,如果不是沒想到主使身軀本來就是一個坑,現在被那統合起來的地母意誌給束縛聊話,以它的跳脫性格,肯定會立刻拋下朱利葉斯這個合作夥伴和自己一族的深仇大恨,直接跑路走饒。
——開玩笑,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地母她和格萊克斯的仇恨,和卡美裏我有什麼關係?
就在話間,朱利葉斯已是脫光了衣服,上了祭祀台躺在了那隻大神沃坦的手臂旁邊,顯露出一身密密麻麻覆蓋著全身的詭異刺青。
憑借著已經截然不同聊感知能力,卡美裏可以輕易感受到這身詭異刺青之中所蘊藏著的扭曲之意,那無數被死死的束縛在其症不斷哀嚎著的靈魂。
哪怕是借助地母意誌的視角,卡美裏也仍然看不透這層聖安德瓦利所遺留的鬼東西,完全無法理解它到底是如何運作的。
蒼白的怪物深吸了一口氣,如人般的麵孔上忍不住透露出本能性的畏懼,用意誌勉強壓抑住後方才緩緩移動著腳步,來到了主祭祀台旁的兩個副祭祀台前,將米爾磕屍體和昏迷著的桑德各自擺好,並以儀式刀劃開了二者的手腕,令鮮血蜿蜒著流淌到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