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看到其中一個較為嬌小的女孩子,似乎有一雙滿含秋水的眼睛,於是我選了她。
她領我到了一間小房子裏,裏頭亮著黯淡的黃色的光,隻有一張粗硬的木板床,木板上本來是白的床單和被子,染上了風塵,變成了灰黃色,這一溜眼看過去,有點像比較豪華的豬圈——然而這種場所這樣的搭配,在我看來再合理不過了,因為動物的發泄是不應當講究場所的,如果連欲望這種事也高雅起來,一定就脫離了動物的本性,變成了既當婊子又立牌坊的事。
我搖搖晃晃地進了屋,一頭砸到床上,兩腿一蹬,女孩一邊脫衣服一邊疑惑地看著我說:
“你脫衣服呀?”
我衝著他傻笑:
“不脫行不行?”
她停了手中的動作,氣憤憤地說:
“不脫,你玩我呢?”
我伸手從褲兜裏掏出錢包,朝著她甩過去,笑著叫道:
“我有錢,有的是錢,玩你,你不就是讓我玩的麼?”
結果錢包一把甩在她的臉上,又“啪”地一聲掉在地上,裏麵的錢掉出來,散了一圈,圍成一朵花的形狀,我說:
“你看,錢,多麼漂亮。”
她捂著臉跑了出去。
一會那肥魚一般的女人進來了,那女孩子跟在後頭,指著我罵道:
“以為有幾個錢,來調戲我們呢!”
我在酒精的作用下,看整個世界都是朦朦朧朧又美好的,雖然她罵我,還朝她傻笑著:
“我是來玩的,有錢,…….”
結果那肥魚一般的女人一把向前,伸出手一把給我從床上拉起來,我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倒也不覺得痛,又爬起來,嘴裏依舊笑著說:
“摔得好,摔得好。”
那肥魚一般的女人又從地上撿起錢包,把散開的錢胡亂地塞到錢包裏,趁著我一個不留神,往自己褲兜裏塞了兩張,又把錢包塞到我褲兜裏,推著我往外走:
“我們這樣的小店,陪不起你這樣的大爺。”
這女人的力氣絕對對得起她的粗壯的身材,我像小雞一樣被她半擰半推,一直到發廊門口,她一使力,我已經到了珠簾外頭,外頭是一個小的石階,我在石階上一個趔趄,摔翻在地,躲在珠簾後麵看戲的女孩子禁不住一起“咯咯”地笑起來,又有幾個路人圍過來看戲,好在我早已經醉的神誌不清,並不覺得丟人。
爬起身來,拍拍屁股繼續往前走著,晃著,在晃蕩的燈光下,在陰暗狹窄的箱巷子裏,在潮濕散發著腐臭味的角落裏,聽著從忽遠忽近的地方傳過來的人的狂歡聲,心裏的孤寂“蹭蹭蹭”地往上麵鑽,眼角不聽使喚的臉頰的淚水終於滑出來了。
我靠著牆,“哇”地一聲,將壓抑在胸口裏的糟粕一股腦地吐了出來,那聲勢驚天動地,像是連同五髒六腑也吐了出來,直嚇得躲在一邊撒尿的一哥們尿了一半,提了褲子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