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刺殺(1 / 1)

血泊裏的花絮紛紛浮起,漫過蕊頭,跌進風口,天地旋卷。

愈晚急風不歇,墜日沉染,滿天飛雪滿天血。

葉城的臨天崖上,俯瞰的雙眸變紅,目露驚惶。

一具風隼從崖後滑翔而來,強風帶得崖上的人紫袍飛舞,風隼衝出懸崖,在崖外劃了一個弧折回懸崖,少年從風隼上躍下,飛舞著的銀色發絲被墜日浸上一層血色,一隻雪鷂飛落到他的肩上。

“不管他是誰,隻要是在葉城領域內,就一定要讓他活著。”

銀發少年一語不發,重新躍上風隼,往懸崖外衝了出去,肩上的雪鷂急躲到他的後頸裏,崖上的人緊攥著手中的權杖。

“難怪……”跪倒在血泊裏的人用左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右手拄劍起身。

“咦!”剛剛從棉花叢裏站起的紅衣女童打完哈欠,驚奮地看著從血泊中站起來的人,大紅的袍裙像嫁衣一般,“你是鬼嗎?”她的眼中有幾分怯懦,幾分厭倦,慢慢向站起來的人走近,“你是回來索命的嗎?你真小氣,其他的人都不回來索命。”女童每走近一步,他握劍的力量就增加一分,“你沒死?其他的人都死了,你為什麼不死?”

唐天白微微抬了一下頭,見女童正斜著頭看著自己,在等待自己的回答,這般無邪的眼睛和神情!分明隻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她又怎麼會隻是一個孩子呢?深不可測的內力,以自己的修為竟也無法從他們的刺殺裏抽身,自己多番傷於她手,與自己同行的十二使者無一人能出玉門關,更有無數人被她擊碎心髒。

“你擊碎他的心髒看看他死不死不就明白了嗎?”立在右方的黑袍人厭惡地說了一句,聲音入耳,如同針刺,這一次的擊殺已經長達十天十夜,是前所未有的,所有的人都達到了極限,他們無不渴求這次刺殺快些結束。

“心髒?是這裏嗎?”話語間,小女孩粉雕玉琢的手已經觸到了對方的衣布,唐天白往後一縮,握劍的手顫了一下,“別怕,我傷不了人,隻有我的搖鼓才會殺人。”女孩兒說著,左手中突然多了一隻紅色的精致搖鼓,粉雕玉琢的女童,精致沒雙的搖鼓,他又一次恍惚地覺得,眼前的隻是一個無邪的孩子,即便在這生死之際。

“誰派你們來的?”在斬殺皇宮裏的那些刺客時他便問了同樣的問題,不僅有如此強大可怕的刺殺團體,更不說敦煌玉門諸城,才剛平出關自己便已像獵物般被狩獵,如此可怕的力量已經深入朝廷,貞觀之後的幾十年裏,大唐對西域的統治政權是全都土崩瓦解了嗎?又是誰將一切掌控在股掌之間,縱橫東西大陸。

紅衣女童用審視的目光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問出這樣的問題,大司徒似乎也隻是浪得虛名。”她微微側了一下身,看看左前方的人,又看看右前方的人,這兩個人與大司徒成三角之勢,無論他從哪個方向逃離,兩人均可在第一時間將他阻截。“你可要小心了,他們的沉羽之術能夠將蒼穹盡頭雄鷹翅膀上的翅羽沉埋進死亡之海的沙喉深處,沙子的烈焰會將其燃盡,化為烏有,黃泉碧落,將再無其痕跡。”她漫不經心卻又發自肺腑地訴說著,說完後,無邪的眼神裏竟有幾分懼怕。

“你的話太多了。”話音剛起,紅衣女孩兒猛地回頭,右方位上的黑袍人往前移了尺許,風卷起她的長裙,她怒目直視黑袍人,硬生生地將飛起的紅裙壓下,如此高深的內力,這麼輕淡的一拚,神不知鬼不覺。

“告訴他一切又何妨,除非你認為他還能活下來,”紅衣女孩兒看向地平線,墜落的紅日隻剩下半輪,“畢竟,活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容易,他們應該都還活著吧,如果是那樣,總會相遇,哪怕在世界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