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動的沙土已經將地麵填平,但仍可觸摸到那些深入地下的縱橫交織的劍痕,曆曆驚心,就在他們入城不一會兒前,這裏剛剛結束了一場慘烈的生死搏鬥。手突然碰到一熱熱的東西,是被削解的肢體,他縮回手,不是因為害怕,較之曾經的屠城之變,這又算得了什麼,他隻是厭惡。那些屍體呢?他皺起眉頭,這麼短的時間,這樣漆黑的地方,那些黑暗深處的人是怎樣處理掉那些在搏擊中死去的人的屍體的?
葉寄奴緊站在他的身旁,空氣裏的血腥令她不安,風吹得她瑟瑟發抖,或許,自己不該帶她來。“那裏!”城主抬頭,往葉寄奴手指的方向看去,遙遠的暗空裏,一點光芒如星光般閃耀,“星形麵具!”那個來自遙遠的西方的傳說,東征教,統治一方的大教皇,而那麵在黑暗裏閃閃發光的麵具,則是教皇殿堡頂上的標誌物。
“走。”葉城主起身,向光芒閃現的方向去,葉寄奴緊緊跟上。
他們剛走幾步,後方的黑暗裏的少年拄劍起身,困於這伸手不見五指險象環生蝕人心魄的黑暗裏,雖然有一身驚人的本領卻無計可施,這位來自敦煌的少年影護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麼連影護皇提及魔鬼城時也是神色俱變。
“兩個人?”高座上的人慵懶地重複著魔眼的稟報,一頭幽藍的長頭煥發著詭異的光芒。
“對,兩個人,一個年青的人帶著一個老奴隸,不,不老,雖然白了大半的頭發,但那分明是一張年輕的容顏。”
“奴隸?”高座上的人睜開眼睛,是一雙泛著鬱藍色光芒的眸子。
“她的額頭上有死奴的圖騰,是一個奴死隸。”奴隸有不同的等級,等級高的有獲得自由擺脫奴隸身份的可能,而死隸,則將終身為奴,有額頭上的死隸圖騰為標記,永世無法擺脫。
高座上的人皺了一下眉頭,“都過了魔音獄了,魔眼你得看好了,可不能影響了教皇殿上的承皇儀式。”
“是。”魔望站起身轉身往殿外去,左右十名黑衣修羅士跟上。
等魔眼帶著修羅士走遠後,他站起身,自然垂下的嶄新藍色袖口處有血滲出,因為震破了血脈,一直無法將血止住。大殿上的巨匾上,暗紅色的“修羅殿”三個字詭異非常,如流動著的血液,又像燃燒著的火焰。
玄虛位的方向,教皇殿上燈火映現,眾教徒進進出出,忙得不亦樂乎,呈現出一幅格格不入的景象。
“這些人……”緊跟著城主步伐的葉寄奴突然停了下來,紋絲不動,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已經被人包圍了,“城……”她剛一張開喉嚨便被扣住,她忙抓住這隻手,冰冷的鐵套如刀一般,“修……羅士!”她隻覺自己的喉嚨快要斷了,突然是聲“哢嚓”聲,是骨頭斷裂的聲音,滾燙的液體噴到自己的臉上,是城主從修羅士的後心重重地打了一掌,修羅士一口血全噴到了她的臉上,修羅士往她身上一倒,還來不及叫出聲,人就被壓倒在地上,將她壓住,“劈裏啪啦”的腳步聲在她頭邊移動。
黑暗裏突然閃現的劍直向葉城主的眉心刺去,隻見他左腳一撤,右手一舉,將劍鋒夾在指間,劍在指間穿到劍柄,人已經靠近自己,他手指一用力,對方頓了一下,他右掌迅速打向對方的心髒,隻聽“嚓”的一聲,卻是心髒和骨頭被掌力擊碎,後方左右均有利器刺來,他飛旋起身,一腳踢中一持劍的手腕,幾柄劍均從腰間,肩頭,背心等幾要害處擦過,劍光閃進被死修羅士壓住身體的葉寄奴的眼裏,隻見她雙目大睜,甚是驚心。
一擊落空的修羅士突地消失,四周寂靜得隻有風,站穩身的葉城主側著頭,暗自凝聚耳力,辨別著風中的力量,沉寂了一會兒,一柄劍似從天而降,悄無聲息地從他頭頂刺下,與此同時,周圍的修羅士以圓形無破綻的陣式向他刺來。就在周圍的劍觸到他的衣服的時候,他突地往上抽身,劍光再次閃現,葉寄奴看著往上衝躍的城主正衝向頭頂上方刺下的利劍,她用力地推著壓在身上的修羅士,卻見城主突地倒身,一把抓住往下刺劍的手腕,隻聽“咯”的一聲,手腕已被折斷,劍已經到他的手中,他迅速翻旋起身,用到手的劍削開已經刺到衣布的劍,隻見劍光閃現,火星四射,一招受阻,眾修羅士再回陣式出劍,隻見城主手中的劍突然飛出,幾名修羅士剛換過劍式劍便從他們的喉嚨處劃過,城主飛旋起腿,掃中幾個攻來的修羅士,早已深惡痛絕的他每一招都用了十二成的功力,葉寄奴突然靜了一下來,這個在黑暗裏痛快殺伐著的人,她心中油生了幾分畏懼。
葉城主腳剛剛落地,左側方又一劍直向耳畔刺來,他身體一斜,劍從他的耳畔掠過,修羅士再折回身,城主臉一側,避開劍的同時飛撲身扣住了對方的手腕,感覺到周遭有人刺來,他身體一移到修羅士的身後,聽得“你……”的一聲,竟是一名女修羅士,他將女修羅士往懷裏一拉,持劍切在她的喉嚨處。無法還擊攻來的人,他持著人往前方翻躍避開,就在他即將著地之際,地麵突然穿出幾柄劍,地仿佛活了一般極具攻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