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如此喧嘩?”
昆鴻銘穿著長布衫抬腿跨過門檻,走進後院,透過圓框眼鏡看到那雙敏銳犀利的雙眼。
“老爺,您提倡布衣疏食,可姨太太卻我拿清湯寡水,殘枝爛葉服侍她,翠被姨太太冤枉了。”
她帶著哭腔向昆鴻銘訴苦。昆鴻銘望了眼桌上菜,神色收斂。
誰借給翠這麼大的膽子,在蘇君知和昆鴻銘麵前嬌滴滴地故作憋屈。
蘇君知麵無表情的看向昆鴻銘,她想先聽聽自己丈夫怎麼。昆鴻銘會不會為了個仆人在眾目睽睽下與自己過不去。
其他人都低著頭,在一旁大氣不敢出一聲,陳嫂站在旁邊,滿臉寫著焦慮,害怕局勢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近來我資助了一批品學兼優又家境貧寒的學生。想在生活上節儉些。不過,對姨太太的吃穿用度還是按以前的來。”
這個昆鴻銘是來當和事佬的,隻是他的這番話可沒留情麵,聽著好像在格外照顧姨太太,卻顯得蘇君知不識時務,蠻不講理。
“昆爺心係大局,重視人才,我自然是支持昆爺的決定。隻是錢要走得通透,有些錢別花得不明不白的。”
蘇君知必然是不會打無準備的仗。就算昆爺來了,也不會打亂她的陣腳,她並沒有打算就此罷休。
翠年輕爛漫,來昆府有兩年了,近日來服飾首飾精致了不少,女子在意外貌打扮並未有不妥,隻是頭上的碩大沉重的銀簪鑲嵌著老式碎鑽與她嬌的臉龐實在不相稱,若非有些情懷在裏頭或是用來顯擺身份,大不會這樣搭配。
“姨太太這話什麼意思。菜農每日會挑些新鮮蔬果到府前來供我們挑選,滿會與我一起采購,您不信可以跟滿對賬。姨太太十指不沾陽春水,恐怕是不了解外麵的物價。”
翠看向滿,還想讓滿來替她話。
滿還未張口,家裏的看門夥,“姨太太,您讓我尋的菜農來了。”一名身材消瘦的老農老老實實地站在門口。
他身穿粗布衣,布鞋上還沾著新鮮的泥土,蘇君知讓一個看門的夥替我叫來這個菜農。
看門的夥計對每來昆府買材菜農自然是很熟悉,並讓這名看門的夥兒跟菜農是翠想提前選明日所需菜果。
昆鴻銘此時一頭霧水,看著菜農挑著裝材扁擔來到廚房後院,不知道蘇君知葫蘆裏賣著什麼藥。
“姨太太,您不會......不會是找來老農與我對賬本吧?”
翠看到老農進來,神色慌張,在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不表露出來。
翠驚慌失措的樣子被昆鴻銘看在眼裏,蘇君知斜倚著身子淡定地坐在板凳上。
翠知道姨太太是絕不會為了幾個菜錢如此勞師動眾。翠試著往老農那兒使眼色。
老農看到後院那麼多人,知道這不是尋常場麵,心裏已經開始猶豫了。
“隻要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不會為難你,今日昆爺也在此,若是有半句虛假,什麼樣的後果,可能不是你一人能擔得起的。”
蘇君知盯著眼前這位老實巴交的老農,先放幾句狠話以便更好地掌控場麵。另一個狠狠盯著老農的則是翠。
“太太,的隻是個買材,見識短淺,太太的問題的一定如實回答。”
再見識短淺的老農,青幫龍頭還是認識的,料他在昆鴻銘的地盤上也不敢亂話。
“平日裏你通常都會往哪幾家送菜?”蘇君知已充滿壓迫感的語氣問道。
此時,翠死死地咬住嘴唇,怒視著老農,在警告他注意言校
“昆爺的眼線你是知道的,挑大戶人家,附近的戶人家就不用提了。”蘇君知又補一句。
希望他明白些道理,一邊是青幫龍頭昆鴻銘,一邊是翠,該隱瞞還是該如實,孰輕孰重,讓他心裏有數。
老農自是不敢得罪昆爺,“每日新鮮的菜果都是先送昆府和翰林街的一幢別館,那幢別館的主人出手闊綽,相必是太太提的大戶人家。然後再把挑剩的菜果,沿途售賣給附近的人家。”
聽到老農提到那家別館,翠的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崩塌了。她有些癡傻地站在一邊,她知道此話一出,什麼事都逃不過昆爺的手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