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知道喊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偷偷喝酒。”眼前人影晃動看不清模樣,聽聲音依稀能分辨得出來。
“額,娘親……我這是在哪。”王雪珞伸手揉著腦袋,使勁晃了幾下,本想讓頭腦清醒些,卻險些掉下床去。
王夫人趕緊伸手攔住她:“別動了!唉,瞧你,哪有一點點相國府小姐的樣子!傳出去看別人笑不笑話你!”
王夫人無奈地歎著氣:一晃十二年過去,當初看著很是乖巧可愛的女兒怎麼長成這樣的性子?話說回來,也怪自己對這唯一的女兒太過寵愛,隨她喜歡做什麼都由她,才釀成今日大禍!
庭院裏傳來一陣陣哀嚎,和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啪啪”聲兩相呼應,夾雜著少年的求饒:“啊,啊,爹,別打了,子漓知錯了,啊。”
可打人的卻沒有這麼輕易放過他,板子依舊狠狠打在他身上:“叫你不好好念書!叫你帶著妹妹去偷酒!叫你盡做些混賬事!”
王雪珞回過神來,一掀被褥翻身而起,站在地上搖晃了幾下身形才勉強站住,遂快步向外麵跑去。
“哎!雪珞!你還沒好,你要到哪兒去啊!”身後傳來王夫人急切的喊聲。
王雪珞奔出庭院,見四哥趴在台階上,褲子褪到了臀部下邊,露出白花花的屁股瓣,爹爹正拿著二尺長的板子,一下一下地打在上麵,沒有幾下就打出了血印子。
“爹爹別打了!”王雪珞跑過去伸手攔住王老爺,“再打下去哥哥會受傷死掉的!”
“由他去!——”王老爺氣急,終還是停了下來,“死掉我就當沒有這個兒子!”
“爹,爹爹……我,我知道錯了。”王子漓趴在地上,被打得上氣不接下氣。
王老爺一甩手中木尺,怒道:“知道錯在哪了嗎!”
王子漓喘著氣答道:“錯,錯在,不該喝最貴的,女,兒,紅……”
“你!”王老爺一揚木尺,作勢又要打下去。
王子漓“啊”一聲趕緊捂住屁股咬牙要承受這一板。
王雪珞急忙伸手穩住王老爺高揚起來的手,道:“爹爹別打了!這,這事本是雪珞的錯!”
王老爺輕輕推開王雪珞的手,歎道:“雪珞,你不要每次都為這不懂事的哥哥開脫,爹爹知道肯定這皮小子的主意。”
王雪珞放開手,笑道:“爹爹莫怪,這次的確是雪珞叫哥哥幫我的。”
“幫你?所為何事?”
王雪珞整整衣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趴在地上的四哥,王子漓趕緊提起褲子站了起來。
“雪珞讀到唐詩,見有‘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一句,便與四哥一起探討這句話其中的含義,結果,”王雪珞捂住小嘴嬌俏一笑,“四哥說,口說不如身行,咱們要好好體會一下詩人寫‘能飲一杯無’的感覺。於是便有了這兄妹齊醉事件。”
王老爺臉上表情勉強有些緩和,看向王子漓的眼神還是很憤怒:“那也不能一起去喝個爛醉,成何體統。”
說著,又看向王雪珞,“那麼,你從這‘能飲一杯無’中,體會出什麼深意呢?”
王雪珞仍舊笑答:“此句出自【問劉十九】,詩人描寫的是與朋友綠酒紅爐的日常情景,但是在天黑大雪來臨的時刻,這樣平常的東西卻給人以溫暖之感。所以雪珞體會,‘能飲一杯無’雖然是一句疑問,卻也體現詩人心中的小情趣,告訴世人在什麼情況下都要身心豁達之意吧。”
王老爺麵露欣喜,看向王雪珞的目光充滿憐愛:“什麼小情趣呀,你個年紀小小的女娃,懂這些做什麼。若是你能把你的女紅練好,爹爹就阿彌陀佛了。”
雖然話是責怪的話,可其中的疼愛一覽無遺。
王雪珞撒嬌似的拉住爹爹的衣袖:“爹爹明知雪珞隻喜歡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再說那女紅,雪珞沒做過不是也長這麼大了,可見前人說什麼‘男耕女織’都是不切實際的!”
“哈哈……”王老爺被女兒逗笑,忍不住搖頭,“你呀。”
王雪珞笑著朝四哥拋去一個眼神,四哥會意,向她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