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靜柔大喜,她之所以讓百合跟著雁紅去熬製參湯,便是為了取信於夏雲嵐。夏雲嵐縱然狡猾如狐,這次終究難免上當。
“姐姐請用——”夏靜柔抑住心中喜悅,一臉平靜地將參湯遞於夏雲嵐。
夏雲嵐迫不及待地伸手來接,不料用力過猛,參湯被猝然一撞,盡數向夏靜柔身上潑去。
夏靜柔驚叫一聲,扔掉參湯後退數步。饒是她躲得快,仍有小半碗濺在衣襟手臂上。
“哎呀妹妹,你沒事吧?沒事吧?”夏雲嵐一臉驚慌地問。
“沒……沒事……”夏靜柔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原以為夏雲嵐要上她的當,喝下這碗毀容藥,沒想到自己又著了夏雲嵐的道兒。
“妹妹沒事就好……唉,可惜了這一碗參湯……”夏雲嵐誠心誠意地歎道。
夏靜柔心中氣惱之極,又怕濺在身上的參湯蝕了肌膚,匆匆向夏雲嵐告辭道:“姐姐安心靜養,靜柔就不在這裏給姐姐添亂了。”
“妹妹生氣了嗎?”夏雲嵐一臉自責地道:“都怪姐姐不好,沒有接住參湯,辜負了妹妹的心意。”
“參湯不值什麼,回頭叫娘親送了人參再熬就是。”夏靜柔急於離開,隨口敷衍道。
“妹妹被參湯燙到了吧?”夏雲嵐偏生嘮嘮叨叨地道:“快過來給姐姐瞧瞧——”
“沒有。”夏靜柔有些急躁了,向夏雲嵐施了個禮道:“靜柔忽然想起凝翠堂裏還有些事急需處理。姐姐保重,靜柔告退。”
“哎,有什麼事能比妹妹的身體更重要。”夏雲嵐對已經匆匆而去的夏靜柔背影喊道:“秦侍衛請的大夫馬上就過來,不如讓大夫先給妹妹瞧瞧。”
“不用了——”門外傳來夏靜柔憋屈的聲音。
夏雲嵐大笑,不想一笑牽動傷處,疼得忍不住“啊喲”一聲痛呼。
淺畫抱怨道:“小姐真是,明知她不壞好意,直接打發了她走便是,偏要演這半天的戲,自己就不痛不累嗎?”
夏雲嵐疼得額頭冒汗,猶自嘻笑道:“丫頭你哪裏知道,這叫做轉移注意力……啊喲……”
“小姐小心——”淺畫顧不得再抱怨,趕忙手足無措地扶著夏雲嵐躺好。
又過了大約半柱香時間,秦沐風終於帶著一個年約二十五六、長相甚是儒雅的大夫趕到了漪蘭院。
秦沐風站在門外,夏雲嵐的床帳被放了下來。
淺畫不滿地對秦沐風道:“小姐的傷病向來都由太醫院的蘇青蘇大夫瞧看,這次為何不請蘇大夫過來?”
秦沐風在門外道:“姑娘不知,太醫院的蘇大夫從不接外診。除了皇上和太後、皇後,怕也隻有王爺一人請得她動了。”
“可是,”淺畫看了眼大夫,又看了眼重重床帳後的夏雲嵐,猶豫地道:“男女授受不親,這大夫如此年輕,小姐又傷在肩頭……”
秦沐風道:“事急從權,李扶舟李大夫乃天武城內治療外傷最有名的神醫,姑娘休要顧慮重重。”
夏雲嵐肩頭疼痛難忍,聽得淺畫如此迂腐,不耐煩地掀起了床帳道:“秦侍衛都知道事急從權,偏你這丫頭好生囉嗦。”
房中諸人嚇了一跳,百合丁香忙著去放下床帳,那年輕的李大夫瞥了夏雲嵐一眼,趕忙低下頭去。
淺畫不敢再說什麼,隻帶著一臉防賊般的表情瞪著李大夫道:“你要如何治療我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