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雁紅的聲音,夏雲嵐睜開眼睛,蹙了蹙眉頭,命百合傳話道:“去請二夫人進來。”
她今天倒要看看,夏靜柔還能耍出什麼花樣。
不一會兒,夏靜柔帶著雁紅走進室內。一見夏雲嵐,夏靜柔立即紅了眼圈,自責地道:“都是靜柔不好,害得姐姐受傷。”
夏雲嵐笑道:“嗬嗬,難得妹妹倒肯承認……妹妹這是負荊請罪來了麼?”
夏靜柔怔了一下,她隻是隨口客套一句,沒想到夏雲嵐當了真。
“姐姐……”夏靜柔委屈地道:“靜柔是說,靜柔保護姐姐不周,才使刺客有可乘之機,害姐姐受了傷。”
“哦,這樣啊——”夏雲嵐拖長了聲音,故作糊塗道:“妹妹說清楚嘛,不說清楚,姐姐還當那刺客是妹妹特意找來的呢。”
“怎麼會……”夏靜柔麵不改色心不跳道:“妹妹心疼姐姐還來不及,哪裏會做出那等事。姐姐玩笑了。”
“我就說嘛,”夏雲嵐側著坐起身子,一臉姐妹情深地道:“雖然刺客提前藏身在妹妹準備的轎子裏,雖然若不是妹妹一聲驚呼,刺客也逃不掉。然而——妹妹豈是那等謀害親姐、心狠手辣、寡廉鮮恥、卑鄙下流、臭不要臉……之徒?”
夏雲嵐罵得極其難聽,夏靜柔終於變了臉色,心裏的火忽忽往上竄,麵上卻不得不依舊做出一副笑臉道:“是靜柔疏忽了……為了給姐姐陪禮道歉,靜柔特意拿了爹爹從前在戰場上帶回來了療傷藥和娘親給的人參,望姐姐莫要嫌棄。”
說著,夏靜柔命雁紅打開一方錦盒,盒子共分兩層,上麵一層放著傷藥,下麵一層放著棵半尺多長、三指粗細的人參。
夏雲嵐笑道:“不嫌棄,不嫌棄,妹妹這麼舍得下本兒,姐姐感動還來不及,哪裏會嫌棄。”
夏靜柔聽到“下本兒”二字,感覺分外刺耳。拿出了傷藥道:“雁紅、百合,你們去把人參熬了給王妃補身子。”又向夏雲嵐道:“這傷藥來自蒼狼之北。蒼狼國人粗魯好鬥,便是王公貴族之間亦常有流血事件。不過他們的傷藥倒是極好的。靜柔現在就為姐姐敷上可好?”
“啊喲,怎好勞動妹妹動手。”夏雲嵐向淺畫示了個眼色:“還不快把二夫人手裏的東西接過來,難不成還真把二夫人當丫頭使喚不成?二夫人雖為姬妾,算不得什麼正經夫人,到底也是半個主子不是?”
夏雲嵐此話一出,夏靜柔白裏透紅的臉頓時漲成了紫紅色。
她雖是庶出,卻自小母親當家,嬌生慣養,與嫡出無異。幾曾被人如此奚落過?她之所以肯嫁入祁王府做二夫人,除了迷戀祁王的相貌風度外,也是料定了夏雲嵐活不過新婚之夜,自己遲早有被扶為正妃的機會。
如今被夏雲嵐公然侮辱,夏靜柔心中的惱恨可想而知。她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按捺住怒氣,將傷藥交予淺畫道:“此藥清涼無比,隻要塗在傷處,能立時減輕疼痛。姐姐傷勢嚴重,還是盡快塗了此藥吧。”
夏雲嵐心中暗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當我是傻子麼?會用你的藥才怪!”麵上卻毫無芥蒂地笑道:“秦侍衛已經去找大夫,塗了藥不便大夫檢查傷處。這藥雖好,等大夫檢查過後再用不遲。”
夏靜柔沒有理由反對,勸了幾句隻得作罷。
過了一會兒,雁紅和百合端了熬好的人參湯來,夏靜柔親手接過,對夏雲嵐道:“姐姐暫時不便塗藥,先喝了這碗參湯如何?”
“好啊好啊,這可是上好的人參,不能辜負了妹妹一番心意。”夏雲嵐這次倒是沒有推脫,而且表現得格外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