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四、夜襲(1 / 2)

宋穀雨最後是趴在吳萬年身上睡著的。

好容易撿了一條命的吳萬年腦袋周圍插滿了薄薄的刀片,動也不敢動,四肢被綁,哪怕宋穀雨壓得他窒息也沒辦法翻身,更不敢睡著,生怕睡夢中不心割掉自己的耳朵。

等色逐漸暗下時,宋穀雨才醒過來,迷迷瞪瞪地搓了搓眼睛,再看吳萬年的時候,眼珠子一樣瞪得老大。

“你真的沒死!”宋穀雨三兩下拔了吳萬年腦袋周圍的凶器,拽著他的腦袋使勁兒磋磨,“是真的!是活著的人!”

吳萬年任憑她發夠了瘋,正色道:“你是不是練功出了岔子,有些走火入魔?”

宋穀雨哼了哼,“你以為我是教主?”

吳萬年觀察她的臉色,好像完全不記得之前的瘋魔行為,並一臉疑惑地去解他手上的繩索。宋穀雨功法傳承自憐花教主,後者已經走火入魔以至精分,保不準宋穀雨也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那本飛花憐霧大法別再練了。”吳萬年揉著手腕,將宋穀雨圈在自己懷裏,探她脈息,“我懷疑那本功法本身有問題,會讓你的真氣不穩,煩躁易怒。你跟教主的脾氣並不相同,卻出現了同樣的症狀,我覺得你還是改練師父的那套三刀心法來得安全。”

“我又不會用刀。”宋穀雨掙脫出來,腹中空空,開門跟店二要了飯菜,“教主的這套飛花憐霧大法並不完全是自己創造,而是在花明教以往的內功心法上有所改進,其本源並沒變太多。花明教主從沒有過這些毛病,可見並不是功法本身的問題。”邊邊狠狠地瞪吳萬年一眼,“是周圍饒問題。”

吳萬年摸著鼻子,不敢接話。

兩個人難得平靜地吃了一頓飯,仿佛回到了以往的時光。

“這些年,你都躲在哪兒養傷?”

吳萬年簡單地把川雲派的事情了,宋穀雨沒話,吳萬年偷偷去看她的表情,發現這三年有了很大的變化。先是五官完全長開了,再不複當年那種少女般的嬌俏,反而淩厲分明了很多,頗有宋武的輪廓。另一個最大的變化,就是表情了。

那個鮮活明亮,總是飛揚跋扈的聖女不見了,如今她整個人都沉寂下來,在聽你話的時候甚至會放慢呼吸,把自己融入進背景板裏。

吳萬年莫名地眼圈兒一熱,有些愧疚的垂下頭來。

他答應過師父的事情,一件也沒有做到。尤其在宋穀雨的事情上,他實在是無顏以對。

“你還要回去嗎?”宋穀雨問道:“回川雲派?”

吳萬年搖搖頭,“曾戊和徐文鑫來找我,我打算拾掇下五毒教,在人宮定居。”

宋穀雨並沒有詳細追問的意思,她點點頭,“我跟你走。”

吳萬年欲言又止,懷裏的蝙蝠餓得很了,好容易鑽進內衣,一口咬在它最喜歡的地方咕咚咕嘵進食。吳萬年撫了撫胸口,看向窗外。

那個方向,正是普陀寺的佛塔被烈火焚燒的方向,越過這個付之一炬的佛塔,繼續向北,此時此刻的人宮,正迎來了一裏最寂靜的時段。曾戊和徐文鑫養成了早睡早起的作息習慣,阿古拓和苗白勞累,晚上更容易入睡,於是剛黑,五毒教四人就都鑽進被窩裏,打算睡覺。絲毫沒有人發現牆頭上那個蟲子般一拱一拱的身影,正費勁地兒想要翻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