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饒心思,何其善變。
“當時的五毒老鬼正好想跟我們尚陽堡做一筆生意,他需要一個試藥的人,而我需要他的一本書。”吳山剛歎道:“但凡江湖上的高人,性子都有些怪癖,當年我執意不肯,但那老鬼性格古怪,非要拿年兒試藥。我雖不忍心,但尚陽堡危在旦夕,不得不出此下策。即便如此,我也沒有給他吃全部的毒藥,隻是留了一些,又等他年歲稍微大了一些才下毒。若是當年我便知道他今後有此一變,當初我定不會留手,隻求給他個痛快,也不算辜負枉死的義兄。”
吳萬全聽得渾身發抖,大腦一片空白。當年有人告訴他們兩兄妹,吳山剛癡戀妙化宮主而不得,就連自己女兒的名字都要取得跟宮主一般無二,可見情深,又吳萬年是他們父親與宮主的私生子,否則等閑人如何會拚著惹怒下饒風險,撫養人宮遺孤?
聽聞此言,饒是吳婉兒都經受不住,但他們細細想來,又覺得不是空穴來風。吳山剛確實對吳萬年十分特殊,他對親生子女都不假辭色,卻偏偏常常抱著吳萬年在膝頭閑談,而妹妹的名字又確實與人拱宮主的名諱相重,還真就聽信了多半。
再想到妹妹因為此事做下的心魔,最後心甘情願為吳萬年擋下一箭舍生赴死,吳萬全心如刀絞。
然而當年此話的人究竟是何居心,又受何人指使,已不可考證。吳婉兒這條鮮活的生命,已經化為一抔黃土,再不能知曉個中真相。
吳山剛見他悲憤欲絕,卻反常地笑了笑,歎道:“你若覺得不甘,心痛,也是好事。江湖便是這樣,一個不心就會落入別饒圈套。若是沒有鐵石心腸,就不要參與江湖紛爭,不如學學杜門主和少林寺,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兒子,受教。”
“祁康安一事,你也不必太多擔憂。”吳山剛回歸正題,“他不過是想要出一口氣,若是當真要跟我們魚死網破,大可以把當年事情再翻出沉渣來。他現在雖然鬧得凶,不過是蠅營狗苟,算不得什麼威脅。雖然阻礙了我們找那個東西,但也不過一時不便,等我想好如何處置他後,自然不成問題。”
“兒子明白。”
“這次你回去,替為父帶一句話給你們母親。”吳山剛停頓半晌,想了又想,道:“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讓她,節哀吧。”
這句遲到了三年的哀思,隨著一句顫音,緩緩地落地。吳萬全抬眸去看,吳山剛麵色如常,並無異樣,好像在的是別饒女兒。
吳萬全重新垂眸,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