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山剛幾乎已經確定祁康安這次的目標就是他的兒子吳萬全,他多次夢中驚醒,看見自己手捧著全兒的頭顱,那張安詳乖巧的臉上還罩著那張令他氣惱至極的紅色麵具!
窗外夜色正濃,冷風從窗戶吹入臥房,翻動著桌麵兒上的書,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吳山剛平靜心情,卻忽然想起睡前他明明是關著窗戶的。
一個激靈讓他抖著手從被褥中起身,赤足奔向桌麵,一個精巧的盒子擺在那裏,不管是雕刻技藝還是色彩的搭配,都是精品。而武林盟中從未出現這種精致的盒子,吳山剛乍一見這突兀的盒子便知是那來無影去無蹤的惡人送來,反而心中稍安,這麼大點兒的盒子不可能裝得下一個吳萬全的腦袋,他夢中的慘相絕不會出現。
吳山剛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再緩緩睜開。
他屏住呼吸,掀開了這盒子的頂蓋。
一根手指。
吳山剛隻覺得腦袋文一聲,沒人比他更清楚吳萬全對武學的熱愛,若是斷他一根手指……
待看清這手指上的戒指後,吳山剛提到嗓子眼兒的這口氣又鬆了下來。
是袁立。
幸好是袁立。
他合上盒子,整個人仿佛從水中撈起一般。雙腿虛軟,險些坐在地上,強撐著精神坐回床上,腦袋裏依然昏昏沉沉。
袁立……他們切掉了袁立的一根手指。
吳山剛想:這麼來,全兒肯定經曆了一場鏖戰。並且有很大的可能性逃脫出去。否則祁康安不必以袁立的手指來警告自己,而應該用吳萬全的。
迎著冷風坐了半晌,吳山剛重新起身點亮蠟燭,招來仆從。
“連夜趕製武林貼,務必在三內召集武林人來盟中一聚。”
仆從滿臉不解,“盟主為何這麼急?”
吳山剛指了指桌麵兒上的盒子,歎道:“你當是我著急?七日之後,又不知誰人會慘遭毒手。”
那仆從好奇地跑過去拿起盒子,哢噠一聲打開上蓋兒,驚恐交加地甩飛出去。
袁立那根腫脹的手指咕溜溜滾在地上,閃閃發光的幫主戒指蒙了一層塵土。
守夜的童睡夢中聽見有人在開門,驚嚇間趕緊起身,推門而出,卻見一個一身白衣的人站在正門口,正大手大腳地拿門栓。
“你什麼人啊!大半夜不睡覺,幹嘛啊!”
那人忽然低聲一笑,緩緩轉過身來,赤紅色的麵具在月光中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家夥,咱們還真有緣分……”
“赤、赤、赤……”那童這次可沒暈過去,卻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驚恐地瞪圓了眼睛地看著他。
吳萬年摘下麵具,露出真容,極好的眉眼露出溫和的笑容來,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邊,輕輕地,噓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