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萬俱寂。
可今夜住在武林媚人卻少有入眠的,他們都在熬著時間,窗邊的燭台上燭光忽明忽暗,映著外麵的樹影斑駁在窗紙上,好像張牙舞爪的怪獸。
宋穀雨靠在床邊兒,吳萬年打了一盆水,正在細細地洗臉。他今為了做好布置,人皮麵具下塗了厚厚的一層胭脂,悶了一白,此時還真有些難受。
“他竟然把你認作了祁康安。”宋穀雨好笑道:“真虧他這個盟主做的,怎麼不去書?”
吳萬年笑了笑,“我還是第一此聽,我娘還有個過世的兄長。”
“不是什麼好人。”宋穀雨嘲道:“我聽教主提過。他年歲比我爹大不少,還真就見過那人。據是個性情暴戾,喜怒不定的人。伺候他的下人沒有能挨過半年的,大部分都隻能挺上幾個月就完了。祁老宮主對這個兒子也無可奈何,當年隻這麼一個獨苗兒,傾其所有地寵愛,再加上先不足,故而養歪了根兒。不過他生癆病,本就活不長。臨死前的那段時間正好趕上祁宮主在外麵回不來,父子倆兒愣是沒見上最後一麵。”
“我隻是奇怪,老宮主既然能給五雲山主喂死靈蠱,為什麼不給自己兒子也喂一條。”吳萬年道:“他讓五雲山主替他守著地宮,還給他打造了金碧輝煌的宮殿般的棺槨,等到自己兒子,卻……難道是回來太晚,人都火化了?”
宋穀雨搖頭,“實則不然,教主曾,老宮主是個十分剛正之人,在他知道自己兒子已經左了性子,喜歡虐待人取樂的時候還想過大義滅親,可惜終究難以下手。後麵那幾年,祁康安幾乎是被人關在房間裏寸步難行,他本就身子虛弱行動不便,老宮主隻給他留了一個仆從,是他從到大的仆人,主仆兩人在偏院獨居,與世相隔。教主那個時候老宮主其實就在等自己的兒子咽氣了。”
吳萬年實在難以想象當時老宮主的心情,唯一的兒子竟是個偏執狂,仗著權勢殘害奴仆,而他卻又無力阻止,最後隻能狠下心來,將人幽閉獨院,自欺欺蓉讓他自生自滅。
“所以,即便他手中握著世間難求的死靈蠱,卻從未想過給兒子用。後來你母親出生,老宮主直接換了房子,現在人宮的遺址,其實是他第二次搬遷後建造的屋子,跟原本的宅院相比了很多,因為老宮主遣散了很多仆從,隻讓招來的人宮弟子住在院裏,大概也是怕你母親也會變成祁康安那樣的人吧。”
吳萬年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內情,一時間竟有些發愣。
“好在你母親是個性情平順的人。大概是身體健康,又資聰慧,很得老宮主喜愛。”宋穀雨自吳萬年失蹤後,便回花憐教狠狠地查了人宮的很多密辛,有幸於憐花教主跟宋武、吳剛關係親近,故而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起人宮宮主祁婉來,也頭頭是道,“教主你母親性格柔中帶剛,隨了祁老宮主的剛正,卻又有女兒家獨特的溫婉。當年你父親隻見她一麵就神魂顛倒,死命地追求。祁老宮主嫌棄他沒什麼家世,隻武學悟性較高,不是很滿意,還是教主和我那個笨蛋爹,合力促成的這門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