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奸計未得逞(1 / 2)

鍾亦得還是繼承了母親的囑托,生存下去,為了自己的爹,為了讓爹不斷後,讓自己的後世都記得爹的名字。

依照母親生前溫煦的性情,鍾亦得沒有大操大辦,隻是簡單辦理了喪事。在鍾惋的墳墓前,磕頭燒紙錢的隻有鍾亦得這個做兒子的。還有羅新元,曾受鍾惋救助照顧的。江女笑,錢典,是自己來的,希望鍾惋不要走得太孤獨。

女笑和錢典見麵時,隻是相互問好,沒有說其他的,他們之間,隻剩尷尬可言了。

對於黃春梅,鍾亦得不準她來給鍾惋磕頭上香,他的意思是:我娘親從來就沒有承認過你這個兒媳婦。

接下來一段日子,鍾亦得常來莞薰齋,想著,娘與父親從前的日子,還有這座莞薰齋:是因為爹出身東莞,那裏產莞香,而娘的原名“薰兒”所以有了“莞薰齋”這個美麗的名字。

黃春梅來給他送吃喝的,他言辭禁止:“黃春梅,這個莞薰齋,以後是你的禁地。你要趕來,我打斷你的腿!”

黃春梅不再來莞薰齋,繼續過著無聊的生活。

鍾亦得不想讓莞薰齋沉默,就請女笑來莞薰齋,向她講述自己父母的故事,還有自己曾和素素在此恩愛的故事。

女笑雖不能說,但是她一直聆聽著,記著他的每一句話,有時給他一點手語,讓他心裏平靜了許多。鍾亦得也喜歡她來:有個懂自己心思的人來聽自己說話,即使她不說,也無所謂,因為我會覺得很輕鬆,卸下了沉重。

現在的羅素素在孤島上已等了一年了,她相信很快就會等到偶然經過的船來,救她走。可是,這個“偶然”實在太低概率了,將會讓她等地快要瘋掉。

這段日子,她和趙三定一起生活,所有生存的事,都是趙三定為她打點。蓋了一座茅屋,遮風避雨,手工製造各種工具,每天捕魚,抓鳥,石頭取火,烤食物吃。還要驅趕蚊蟲蛇蟻。

素素一直望著遠方,什麼也無心做,她還未意識到,如果沒有趙三定,她早已死在這孤島上了。

他們與世隔絕了。

而外麵的世界,正在改朝換代,進行著翻天覆地的變化。清朝取代明朝,成了執政階層。也出現了“留發不留頭,留頭不留發”的事。

鄱陽縣的男性,大大小小,都被剃光了額頭,編辮子。

鍾亦得,羅新元,錢典等等,都如此。但不變的是,鍾氏瓷器和陳氏布料仍是鄱陽縣的兩大商戶。

在三年之內,鍾亦得暗中與陳氏布料的往來越來越少,投資約全部撤出。使得陳圖浩損失不少,但這樣,鍾亦得和陳圖浩兩家的生意往來就完全斷絕了。鍾亦得去開發自己的生意,還有以前鍾惋留下的老客戶。

對於陳圖浩的上門拜訪,他都予以各種理由婉拒。即使見麵了,對於陳圖浩的請求,也都敷衍塞責地搪塞過去。這些不好的習慣做法,都是他陳圖浩曾習慣用的,他有點被自己掌嘴的感覺。

目前,雖然陳氏的生意日漸下滑,但還能維持,因為他還有個頂梁柱,就是“販賣私鹽”這個大靠山。不過,失去鍾氏瓷器的投資,陳圖浩還是損失大筆,他將這憤恨全部發火在黃春梅身上。

黃春梅每次回娘家,他的父母對她的話,很少,知道鍾亦得待她不好,就更不願說了,他們一直忘不了黃春雪是怎麼死的。

黃春梅去陳圖浩家,又被他舅舅打罵,說她沒用,什麼的,對她的眼神就是對下人,對乞丐一樣。

黃春梅覺得天地之大,似乎無她容身之所:父母一直忌諱自己害死了姐姐,舅舅罵自己沒用,丈夫鍾亦得根本就是討厭自己,否則婚後四年都沒圓房,這說出去太難聽。

她也不想去學算盤記賬等各種做生意的基礎知識,就迷上了打麻將,和各種富家太太相互八卦,對鍾亦得出入煙花之地也不敢過問。

其實鍾亦得已很久沒有去煙花之地了,而是常找女笑說心事,找鄭婆婆說心事。因為,他在女笑身邊總能找到素素的一點影子,盡管她們的性格迥異。

那日,鄭婆婆要去了,在她旁邊的,隻有鍾亦得和江女笑,送她最後一程。鄭婆婆一生中最後一個手語是對他們兩個而言的“亦得,女笑,這是第四年了吧?素素和三定走了四年了吧?死了的人總是希望活著的人過得好。你們要麵對現實。我都感覺到了,你們要珍惜自己的一生啊”。

鄭婆婆這段手語費勁了最後一點力氣,她將鍾亦得和江女笑的手放在了一起。兩人不想讓鄭婆婆難過,也沒有鬆開手。

鄭婆婆帶著一點兒笑意,離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