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地,自然而然地張開了眼。
我沒死?
第一個意識是疑惑。
緊著,是第二個意識:
這是怎麼回事?
發出疑問的人,正是被海嘯吞沒的康斯旦丁。
康斯旦丁躺在地上。
這時,忽然湊過來一張肥肉的臉,並聲情並茂地問:
“嘿!夥計,你終於醒了。”
這是拉爾夫斯。
拉爾夫斯看起來,毫發無損,一點兒擦傷都沒櫻
“拉爾夫斯?”
康斯旦丁低聲地喃喃,又正眼打量著拉爾夫斯。
是的,拉爾夫斯沒有事,生龍活虎,死不了。
“拉爾夫斯,你怎麼在這?”
康斯旦丁很是疑惑,被海嘯席卷,還能卷到同一個地方,這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不過,也算個不幸中的一件幸事。
“夥計,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你在就被吃了。”
拉爾夫斯故作誇張。
康斯旦丁從躺著,窸窸窣窣地坐了起來,腰間的那條狐狸軟皮還在,但還是把腿收回來,盤坐著,才開口:
“我們是怎麼活下來的?”
康斯旦丁知道這是海嘯手下留情,不然,再已命喪堂。
但拉爾夫斯是第一個醒來的,所以,拉爾夫斯應該知道一些蛛絲馬跡的事。
“該死的!”
聞言,拉爾夫斯頭疼地拍著自己的額頭,苦惱似的回答:
“夥計,你就這麼著急回去上帝的身邊嗎?”
“那裏不好玩,上帝就是一個老頭子,無聊極了。”
聽著拉爾夫斯的語氣,毋容置疑,拉爾夫斯也不知道,怎麼活下來的。
康斯旦丁才慢慢地把身處的環境打量一遍。
這是一個洞穴,遠古的洞穴。
地上除了康斯旦丁與拉爾夫斯,沒有蝙蝠的糞便,沒有金絲燕的羽毛,也沒有海嘯流過的汙垢。
很奇怪。
洞穴很幹淨。
但洞穴又錯落形態各異的鍾乳石,像被敲破蛋殼的,像瑟瑟發抖的兔子,像靈活敏銳的鯉魚……
在康斯旦丁的左手邊,是一個巨大的洞口,洞口外流瀉而入光明的光芒。
光芒把黑魆魆的洞穴照亮,如同燈泡一樣明亮。
如果沒有錯,那就是出口。
這太容易了。
疏忽地。
康斯旦丁站了起來。
拉爾夫斯還在喋喋不休,像年老而囉嗦的老祖母。
拉爾夫斯望著頓時站起的康斯旦丁,愣了一下,再問:
“夥計,你要做什麼?”
“別想不開,康斯旦丁,我至愛的夥伴。”
拉爾夫斯在開玩笑。
康斯旦丁望著嬉皮笑臉的拉爾夫斯,懶得回應,便徑直朝著洞口而去。
遽然,拉爾夫斯大叫起來:
“喂喂喂!”
“康斯旦丁,不不不,不能向前。”
“不能向前。”
拉爾夫斯雖然是大聲喊著阻住,但沒有邁開一步。
聽著拉爾夫斯莫明其妙的話,康斯旦丁頓一下,回過頭,拉爾夫斯正賤兮兮地擠眉弄眼。
拉爾夫斯這個貨色,在裝神弄鬼。
“無聊。”
康斯旦丁低低道,便繼續向洞口而去。
越向前,風越清,也越疾。
隱隱約約,康斯旦丁知道拉爾夫斯的話的意思。
越走著,光芒越明亮。
一步。
二步。
三步……
不知第幾步,康斯旦丁停止不動,不再繼續向前邁開一步。
不是不想向前,也不是不想出去,離開這個地方,而是不能繼續了。
除非長著一雙鳥類自由翱翔的翅膀,或者有一條一萬米高的藤蔓,才可以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