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廬二話不說,帶著羌羽率先飛奔過去。
他們循著雜亂的馬蹄印子,直到一片叢林。
林邊拴著十來匹駿馬。
這裏已經偏離了馬道。兩人下馬,扒開叢林,往樂聲的方向尋去。
烤肉的香氣撲鼻而來。越接近聲音源頭,香氣就越濃得化不開。
轉過幾棵大樹,河水衝刷出一片平地。
藍天下,壁立千仞,水波翻滾。
束孛燾與手下的親衛隊坐攏一圈。
十多個人圍在火堆邊,正咬著麥包,丟幾顆油炸花生米進嘴裏,再飲下山泉,愜意地啃兩口熱騰騰的烤肉幹。
縷縷白煙裹著肉香,彌漫在洛賓四周。他坐在背風的石頭上,彈著一把長相醜怪的琴,琴聲時而鏗鏘時而嫋嫋。
曲終高亢處,洛賓一仰頭吞下一杯朱彤烈。
“哈!”果然是烈酒。
“拜見殿下。”外圍的束家侍衛常常跟隨束孛燾進宮,認得羽廬的臉。
束孛燾和洛賓也齊刷刷地站起來問候。
“殿下。”
十多個人身著獵裝,迎著羽廬恭敬地站立著。
在他們麵前,羽廬矮一些,嫩一點,就像一根剛出土的細竹筍。
“束資政,今天打到了什麼?”
“野雞野兔若幹,不值一提。”束孛燾看了看洛賓:“洛將軍出手不凡,一出手就獵到了一隻銀雪鹿。”
“銀雪鹿?是那種五十年都沒人打到的銀雪鹿?”羽廬興奮地催促:“快快!呈上來看看!”
“稟告殿下,銀雪鹿沒在這裏。”束孛燾麵露難色,如實相告:“在薩度昆殿下手裏。”
“不是洛將軍獵到的嗎?”
“是洛……”束孛燾的話立刻被洛賓打斷了。
“是薩度昆殿下與我同時射中了這頭鹿,所以一人一半,現暫由他保管。”洛賓解釋道。
束孛燾看著洛賓,也就沒再多話。
“你們說一二三然後一起射?笑話?”羽廬以一副大人的口吻說道:“騙小……本王不信。”羽廬硬生生地把“小孩子”三字咽下去,拿出一種強勢的腔調。
束孛燾傳令家將把獵物和帶著徽羽的箭一一擺出。
“今日捕獲的獵物在此,請殿下看看,從銀雪鹿身上取下的箭,血是綠色的,這一支是鋒境的巴雅箭鏃,這一支是洛賓將軍……”
話音未落,一道金光呼嘯而來,又一支箭噗地射中了地下的一隻還在抽搐的野兔。
眾人猛地拔劍彎弓,圍住羽廬和束孛燾,像刺蝟般豎起刺來戒備。
片刻間,野兔就變得神態安詳,僵死不動了,插在兔子心口的箭還微微顫抖,散落金色塵點。
陽光下,鋒境巴雅家的箭羽徽印如此耀眼。
細小的人聲從上方傳來。
“嗚喂——嘿——嘿嘿。”
山溝的一側,崖壁陡峭,頂上有樹木晃動。
山崖高處,薩度昆係上了皮腰帶。
剛才他正在小解,遠遠聽到琴聲,循著琴聲看到了山溝下的人馬,定睛一看,偏偏瞅見了垂死掙紮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