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度昆立刻彎腰,不管撿到什麼,都一股腦砸過去。
正當野豬再次發起進攻時,薩度昆砸中了野豬頭部,野豬一懵,猛地晃晃腦袋。
此時,一陣舒緩的笛聲傳來。
野豬的前蹄隨著笛聲滑動,突然就放慢了,如同舞蹈一般,整個身體從半空中墜落下來,發出轟然巨響。
泥浪掀過來,薩度昆、羽廬和羌羽一齊護住了頭。
三人僵住片刻,死死盯住地上的野豬。
隻見野豬三番五次地想站起來,可是眼皮隨著笛聲低垂下去。巨大的翅膀迅速縮小,直至變成小小一片,貼緊軀幹。
不一會兒,野豬就發出鼾聲。
“睡了?”
薩度昆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昏厥。”羽廬斷言。
“它在打鼾。”羌羽顯然是同意薩度昆的看法。
“哎喲,腿木了。”羽廬突然抱著腿,腳踝處流著汩汩鮮血,傷口很深,已經開始變紫。
“口水有毒?”羌羽回過神來問薩度昆。
薩度昆點點頭,羌羽立刻變得焦急萬分。
羽廬輕聲安慰道:“無妨,隻要兩個時辰內回宮就好,太醫有解毒金瘡藥。”一邊說話還一邊在關注羌羽的反應。
薩度昆看著就覺得膩味,撇撇嘴,起身去查驗野豬。
當藍芝瑛和鍾公公從水裏爬起來時,束孛燾帶領人馬已經趕到,巴雅家隨後也到了。
見巨型野豬癱倒在地,人們想當然地以為,是兩位殿下聯手製服了它。
可是,豬長了翅膀這個事,卻令侍衛們人心惶惶;再加上羽廬受了重傷,還中了毒,人群也顧不得歡呼,便自動閃出一條道,把羽廬殿下抬上滑轎。這是一種簡易行軍轎,常配兩名轎夫,貴族則備齊四名。
轎夫一刻也不耽擱,抬著羽廬,迅速下山。
至此,打獵比賽草草收場,而束家與巴雅家的相親宴也不得不臨時取消。
“諸位都看到戰果了,兩位殿下可謂龍騰虎躍,勇猛少年。今日此事未了,緝察司將介入調查,水落石出之前,記住,不得對外透露獵物的實情。”
束孛燾言辭閃爍,語意模糊,隻是明確下了令——封口。
“是。”侍衛們齊聲應答,半空傳來山穀回音。
束孛燾和洛賓緩步走到野豬旁,束孛燾戳了戳翅膀,陷入沉思。
“起風了。”
洛賓卻並不查看地上的豬,他抬頭觀天,手掌輕輕扇動。
“暴雨將至,速速下山罷。”
勁風撩起了洛賓的罩衫,腰間一截銀哨笛顯露出來,薩度昆滿臉驚喜,正想上前詢問,突然,巴雅娜爾一個箭步衝上來。
“你又莽撞!”
語帶責備,更多的卻是擔憂。
“沒事,你看,不都好好的麼?”
薩度昆神秘兮兮地靠近巴雅娜爾的耳朵:“相親飯,吃不成了,嘿嘿嘿。”
巴雅娜爾心領神會,卻瞬間就變了色,提溜起薩度昆的耳朵,疊作一團,塞進他耳洞裏。
“嘶嘶痛——”薩度昆從小耳骨硬,巴雅娜爾就發明了這種懲戒。
“家法!看你下次,還長不長記性!”
等薩度昆再看向洛賓時,人已經走遠了。
下山路上,烏雲滾滾襲來。
聶教頭早已派人通知了太醫迅速出診,希望他們能在半路上遇見羽廬殿下,以便隨時治療。
誰能想到,傾盆大雨,說來就來。
滑轎上的羽廬一路呻吟,傷口雖經初步處理,還是發起了腦熱,昏昏睡去。
聶教頭於高處觀察地形,尋至一方堅硬的岩石掩護,以避風雨。
“聶教頭,殿下的傷嚴重的很,不能耽擱。”
鍾公公三番五次地催促聶教頭快走。
聶教頭本是個悶頭幹事的人,他不厭其煩,隻好言簡意賅說明情況。
“前麵恐怕會有山石滑坡。”
“沒有其他路嗎?殿下傷勢要緊。”
聶教頭帶鍾公公看了看地形,語重心長地為他解釋路徑的選擇:“鍾公公,這條路距離最近也最危險,泥石衝刷下來,會有性命之憂。”
看著周圍都是京畿大臣田築朋派給聶教頭的人,鍾公公暫時停住了嘴,表示勉強接受。
正如聶教頭的安排,回城的半途遇上了太醫。太醫們使出全身解數,止了血解了毒,到底保住了羽廬的腿。
可是,這場山間急雨,終究還是把羽廬的腿耽誤了。
兩個月裏,發生了太多的小事。這些事串在一起,竟改變了奧那的國運。
況且,宮中哪有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