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律司的太監跟內廷太監相比,都長得高大粗壯。
他們長期服務於宮中,卻沒人接近過皇族。即使在宮裏住著,也隻能在舉國慶典時,遠遠地望見皇族的背影。
不過,雖然他們不認識羽廬殿下,但是認得紫金大車。
杵在門口的看守人的額上,豆大的汗立刻淌了下來。
皇儲候選人就兩位,年幼的還在吃奶,那麼眼前這位,想必就是風頭正健的毓華殿羽廬殿下了。
“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罪過罪過啊。”
不遠處跑來一黃麵體肥的書生,滿臉苦相,卻竭力擺出笑容,此人腳步凝重,邊跑邊扶著搖搖欲墜的官帽。
羽廬看出是四品官帽,想來就是刑律司的司法官了。
“笑得比哭還難看。”羽廬不問來者何人,也不讓鍾長殿通稟,直接切入正題,“本王問你,兩個月前,有個宮女,在此受過刑?”
刑律司法官的笑容僵住了,他在腦中過了這麼一圈,記得的都是有點身份的。
“拜見殿下。”司法官一邊磕頭一邊說道,“下官敢問,此女叫什麼名字?歸屬哪個殿院的?”
這名字倒是難住了羽廬,他也不知道啊,轉頭就讓鍾長殿說。
可是,鍾公公更無頭緒,僅僅見過一麵的宮女,哪裏知道她姓甚名誰。
“名字不重要,宮女就是毓華院的。”
羽廬不等法官反應,猛地一拍案桌,把眾人嚇了一跳。
“說!你們使了什麼手段,將其暴打至……幽閉!”
羽廬吐出“幽閉”二字時,嘴裏感覺如同塞了條死魚,有點腥,令人作嘔。
刑律司法官當時就不在場,不知發生何事,更不知道這小宮女的遭遇。宮裏邊比這慘的多了去了,何況還是個沒名字的。
“殿下息怒,待本官取來名冊,再行核查?”
一本普通刑獄名冊擺在羽廬麵前時,無來由地,羽廬感到一陣惡心。
他估摸著日子,直接翻到對應的那幾日記錄。左翻翻右翻翻,手指停留在一兩頁之間,他的眉頭越來越深鎖起來。
刑律司法官不知曉,羽廬殿下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光看臉色就看得雲裏霧裏。
不過,他早有準備,已悄悄通知了頂頭上司,官職三品的刑部首務大人。
可是,剛剛通知的小廝回來說,首務大人避而不見,隻返還了一把傘,是前幾日首務大人來巡察時借走的,也不知道是何用意。
刑律司法官一看傘就急了,“連首務大人都推脫,我到哪裏去尋保護傘啊。”他來不及多想,朝坐在上首的羽廬深深一拜:“殿下,敢問屬下能去如廁否?”
羽廬正聚精會神,手指在一一點查名冊上的人,根本沒說同意或不同意。
鍾長殿見司法官捂著肚子,臉都擠作一團,有些不忍,他揮揮手,意思是讓司法官快去快回。
刑律司法官如遇大赦,剛剛站起來轉身。
那本名冊就被扔過來,啪的一聲撂到背上。
“此冊動了手腳,你竟敢欺瞞本王!”
刑律司法官趕緊伏地求饒:“小人不知,小人不知。”
“堂堂四品司法官,如此作態,我奧那國真是無人可用嘛。”羽廬鄙夷地皺起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