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廬命人急召行刑官回宮,同時,把司法官收押了,延緩定罪。
他反複思忖著,沒解開謎團,就這樣拿掉司法官,總覺得哪裏不妥。
況且,羽廬心知肚明,自己不過是皇儲候選人,手中並無實權,找到刑律司就是出出惡氣而已。京城四品官也不小了,居然沒人來保?
太蹊蹺了。
他綜合了手中的線索,在屋子裏從左走到右,從右走到左,他的腿竟然顯得不那麼跛了。
羽廬合上名冊,忽聽外麵鍾公公揚聲給德太妃請安。
“什麼風,能把母妃吹過來?”
羽廬一邊揶揄著,一邊給德太妃行禮。
“殿下,本宮無事就不能來看看我兒麼?”
屋內立刻放下了珠簾,隻餘下羽廬和德太妃母子二人。
鍾公公守在門口,任何人不得窺視。
起先,屋子裏還挺和氣,漸漸地,羽廬的聲音提高了,似乎發生了爭辯。具體內容不得而知。
鍾公公離得最近,他很少聽到德太妃如此高嗓門,言談中提到了“田大人”與“刑部”,還反複強調一個詞,似乎在說“違逆”,抑或是“為你”,發音很相近,也分不怎麼清楚。
鍾公公不自覺地往屋子方向豎起了耳朵。
突然,門簾撞開,一個人影奔了出去。
“唉,殿下。”
鍾公公剛看清是羽廬,他就一瘸一拐地越走越遠,背影孤零零的。
德太妃緩緩步出內室,輕拂了兩下袖口。
“照顧好殿下,這段日子看著他,好好養傷,別到處亂跑了。”
德太妃留下囑咐,如往常一樣,儀態萬方地上了轎攆。
這日夜裏,一彎月牙若隱若現。
門房老媽一路小跑,來提醒羌羽倒夜壺。羌羽正納悶,剛一到門口,餘光就掃到門房老媽子衝她抽抽嘴。
她沿著門房暗示的方向看過去,黑漆漆的園子旁,站著兩個人,借著昏暗的月光,再眯眼一看,苗條的那個還穿著淺金龍紋衫。
她顯然驚了一跳,脫口而出。
“殿下!”
鍾公公無奈地示意不要出聲,指了指裏麵,又指了指身旁的羽廬。
羽廬背過身去,凝視著夜空,一團雲飄來,籠罩在月牙上。
“莫道浮雲遮望眼,”羽廬淺吟詩句,接下來一句,似乎在安撫自己,“隻緣身在此山中。”
羌羽幼時是讀過書的,曾經碰到書就讀,連賬本也不放過。甚至還偷偷趴在私塾外頭一通亂念,雖然讀得不多,但詩句意思,連猜帶蒙,大意還是能懂的。
但是,羽廬念的詩句,羌羽總覺得哪裏不對。
“給殿下請安,這詩句,聽來哪裏不對。”
羽廬轉過身來,眼裏藏不住的落寞。